秦夫人冷笑了一声。
“开门。”
冬天的s城滴水成冰,呼吸都可以看见清晰的白雾,天色是黑透的,路灯灯光惨白。秦夫人走下车,径直走了过去,那些人里也有个身形高大的青年往前走了一步,看来是这些人中领头的。
“你们程家是什么意思?”她先发制人:“追我的车,拦我的路,是不是还想杀人灭口?”
那青年的脸上一丝表情也无,连说话也简洁得像在重复指令。
“我们是来带走夫人车上的人的。”
“我车上没有你们要的人。”秦夫人在商场厮杀多年,谈判技术已经是炉火纯青:“如果你们再不离开,我只能当你们程家是在宣战。”
年青的军人不为所动。
“奉命行事。夫人只要让我们搜查一下,确认之后,我们自然会离开。”
“做梦!”秦夫人挑起了眉尖,她眼睛大而明艳,怒起来的时候杀气腾腾。
“程家的人,必须带回程家。冒犯了。”青年对身后的下属一摆手,俨然是军队里的习气:“搜!”
“你敢!”秦夫人声音里带着威仪,话音落地,连这些训练有素的军人都犹豫了一下。
但也只是一下。
很快他们就围了上来,所谓搜查,其实都只是象征性的说法——谁都知道程曦是坐在秦夫人车里的。
秦家来的人不多,但也摆出了对峙的架势,程家权势滔天,也只有秦家这样偏居一隅的大家族敢捋虎须。毕竟根基不在这里,只要不闹到不可收拾,总不会大伤元气。
眼看着冲突已经不可避免的时候,一道刺眼的强光忽然照了过来,程家这边的都是军人,反应快得很,几秒内已经各自找好掩体,秦家的保镖也挡在了秦夫人前面。
但来的并不是什么手持机关枪的杀手,而是当初停在程曦楼下的那辆挂着京v车牌的黑色房车。
是程则钧。
程则钧一下车,那些人都让开了。先前那个和秦夫人针锋相对的青年也垂着头站到了一边。
“程昭,”程则钧叫的是那青年军人的名字,声音里不带一点喜怒:“你最近本事见长啊。”
那青年的头垂得更低了。
“带着你的人滚回北京去。”
被叫做程昭的青年显然也是畏惧他的,不敢再多说一句,带着一帮人灰溜溜地走了。程则钧虽然自己的车走在最前面,但后面却跟着一队的警卫,他连留下来监视的理由都没有。
“你们程家架势真大,还打车轮战的。”秦夫人言语都带着刀子。
程则钧大概对她的话锋都有了抵抗力,也不生气,平静问她:“程曦呢?”
城郊空气冰冷,草木挂霜,斜月如钩,程则钧站姿笔挺,当年那个少年,如今也有了宽厚肩膀和沉稳的神情。
这还是二十年来,他们第一次这样面对面地站在一起,眉间添了细纹,眼中也沉淀了时光。二十年不过弹指一挥间,人还是当年的人,心境却已经是沧海桑田。
秦夫人冷笑:“怎么,你也是来把你们程家的人带回去的。”
再怎么锋利的言辞,尖锐的口舌,在这时候也不自觉地软和了许多。至少,这一句话,对于秦夫人来说,已经是难得地平和。
程则钧显然也意识到了。
“我说了暂时不要离开s城,怎么不听?”他皱起眉头:“程家的事自然有我……”
“所以你现在是来兴师问罪的?”秦夫人反问。
程则钧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是带一个人来见程曦的。”他转过头来,朝着身后的黑色房车:“程晟,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日出为曦,日盛为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