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奶奶,”墨篆再一次惊叹,“天底下没有比大少爷待少奶奶更好的人了!只因怕少奶奶无聊。就拿了价值连城的夜明珠给您把玩……”
范氏笑眯眯地。
外面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范氏眉头微蹙。
墨篆听着便大声喝道:“什么人?我不是说过吗,少奶奶要养胎,谁也不准擅自闯进来!”声音里充满了浓浓的不悦。
“墨。墨篆姐姐,”小丫鬟的声音就战战兢兢地充满了惶恐,“是。是后院的吴姨娘。妈妈们问,这衣服该怎么做才好?”
已是三月了,按例,府里的人应该添夏衣了。而姨娘比一等的丫鬟是要多两套衣裳的。
范氏听着脸就垮了下来,“啪”地一声关了匣子。
帐子里立刻变得指手不见五指。
“真是扫兴!”帐子里传来范氏淡淡的声音,“把帐子撩起来吧!”
“是!”墨篆不敢怠慢,忙爬起来挂了帐子。
明亮的光线照了进来,衬得范氏肌肤胜雪。
她伸出手来。
墨篆忙扶她下了床。
“走。我们去后院。”
墨篆愕然地看了范氏一眼,忙垂下眼睑应了声“是”。
来示下的小丫鬟却急得哭了起来:“少奶奶,少奶奶……”
“你哭什么?”范氏柔声笑道。“你要是不放心,就随我一道来。”说完。转身出了内室。
小丫鬟进退两难,望着范氏远去的背影,想了想,拔腿追了上去。
范氏并没有进吴姨娘住的厢房,而是站在厢房门前的台阶上,望着垂手站在台阶下神色有些茫然、小腹平平的吴姨娘,又望了望被墨篆叫过来,低眉顺眼地站在院子里的丫鬟、媳妇、婆子,声音不高却语气凛然地道:“规矩就是规矩。不管怎么说,吴姨娘也是俞家用轿子抬进来的,是俞家正正经经的妾室,按例应该有什么就有什么。今天竟然有人问我吴姨娘这边的衣裳该怎么做?”她说着,目光从一个穿着丁香色茧绸褙子的婆子身上一掠而过,“从今天起,我再也不想听到有人问这样的话了!若是还让我听见,那她也不用在我的院子里当差了。大家可听明白了!”
所有的丫鬟、媳妇、婆子曲膝应“是”,站着的吴姨娘就显得格外的突兀。
范氏的目光就落在了吴姨娘的身上。
“你如今怀着大少爷的骨肉,应该静心修养才是。”她的表情肃然,透着些许的凌厉,“不过是两套衣裳罢了,你用不着这样费尽心思地来打探我,我也不是苛刻人的人。以后再有这样的事,你只管让你贴身的丫鬟问墨篆就是了,切不可再做出这等小家子气的事来。不仅丢我的脸,也让大少爷不喜。”
吴姨娘惊讶地望着范氏。
她是在说那妈妈去问她按什么样的配制给自己做夏衣是因为受了自己的指使吗?
“少奶奶,”这件事可大可小,往小里说,不过是自己出身卑微眼皮子浅,往大了说,却是自己仗着怀孕争强邀功,吴姨娘忍不住辩道,“我没有让人去问做夏衣的事……”
她的话还没有说话,那穿丁香色衣裳的婆子已一个激灵跪在了范氏的面前:“少奶奶,都是老奴蒙了心,看着吴姨娘身边没个服侍的,这才受了吴姨娘的鼓动到少奶奶面前搬弄口舌。还请少奶奶原谅我这一回吧!”说着,就咚咚咚地磕起头来。
“你……”吴姨娘只是觉得自己做了别人的妾室,羞愧难当,有什么事也不敢理直气壮地说话,并不是傻。她望着给范氏磕头的婆子,顿时气得浑身直哆嗦,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了范氏的身上。
范氏正在感叹这样机灵的一个婆子怎么混了大半辈子还在针钱房里当差,却感觉到了一道仿佛能洞察世事的目光。
她不由回过头去,与吴姨娘的目光对了个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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