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大爷好似生气了呢。”站在一旁的丫鬟有些担心:“我见他脸色似乎不太好。”
“要你操这么多空心。”薛莲清呵斥了一声,嘉懋怎么会生气,他从来都是笑得温和,似乎没有一点儿脾气,分明就是这丫鬟在胡说八道。
嘉懋走出了院子,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今日他瞧着薛莲清比往日似乎显得难看了些,而且他忽然间就不能习惯她的吝啬,这究竟是为什么?难道是因为自己今日见到了她?眼前浮现出一双哀怨的眼睛来,那掉在地上的水晶玳瑁簪刺痛了他的心。
那是自己亲手送给她的,可却又没有能够履行自己的承诺,当年他对她说过,以后要替她簪头发,可到了现在,使君有妇罗敷有夫,若想相见只能在梦里。嘉懋叹了口气,望着庭前一株亭亭玉立的木芙蓉,拔腿便望外边走了去。
自从那次相见,骆相宜一直在盼望着能再见到嘉懋一面,可日子一天天过去,她都没有再得到一个机会,即便她假装去国子监给李夫子送饭,也没能见到嘉懋一面。
刘妈妈知道她的心思,将骆相宜拉进内室小声劝导:“奶奶,过去的事便过去了罢,不要再想了。”
骆相宜睁大眼泪汪汪的眼睛,只是这样静静的看着刘妈妈,嘴里一句话也不说,刘妈妈瞧着心里软了几分,叹着气道:“奶奶,你总得要好好为自己打算才是。”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一晃眼便到了过年时分,李夫子去了旁边一个助教那边喝小酒,骆相宜正在屋子里写单子,要过年了,家里还什么东西都还没有准备,李夫子除了看书便是去旁边同僚家里喝酒,一点事情都不会管的。
骆相宜长叹一声,过年的时候免不得要请李夫子的同僚过来吃饭,总得要好好准备才是。正在凝神细想,就听外边的院子门被人拍得砰砰响,娇红正在院子里打扫,听到声响,扔了扫帚便过去开门:“奶奶,来了贵客!”
放下笔,骆相宜整了整衣裳匆匆忙忙的走了出去,才撩起门帘,一张脸忽然间便扑入了她的眼帘,放大得满满的,让她几乎不能呼吸。站在院子里的人,穿了一件大氅,身量儿高高,一脸温柔的笑容。
她的心噗噗的跳得厉害,手脚都不知道要放到哪里,大半年没有见到嘉懋,此时却忽然看到了他,这让她都不知道要说什么话才好。
嘉懋瞪着眼望向骆相宜,心中百感交集,今日他之所以到这里来是心中烦闷,因着他在家中与薛莲清发生了争执,而争吵的内容竟是关于侄儿侄女的过年荷包到底要包多少。嘉懋说怎么着也该包个小金锞子,打造成各种各样别致的形状,又吉利又喜庆。可薛莲清却不同意,沉着脸道:“春华夏华她们都有两个孩子,咱们只有一个,你竟然还要包金锞子,那岂不是更不合算?”
瞧着薛莲清那暗暗的脸色,嘉懋气得说不出话来,转身走出来以后不知道要去哪里,忽然间一个念头冒了出来,他怎么压制也压不下去 ,就像一根芽儿破土而出一般,而且很快便长了一棵大树。
他想见她。
脑海里还有昔日她纯净的笑容,在这寒冷的冬日里温暖着他的心。
她过得好不好?很多次想要找借口去李夫子宅里玩耍,可一次次都被他压制了下去,但今日他却顽固的想要见到她。
让长随在铺子里边挑了些年货,带了那些东西便匆匆过来了,来的路上还在想着究竟能不能见到她,没想到才踏入院子便措手不及的见到了柔和的眉眼。
“夫子没有在家?”嘉懋好不容易压抑住自己激动的心情,轻声问了一句。
骆相宜望着嘉懋,轻轻摇了摇头:“夫子去旁边孙大人家里喝酒去了。”
刚刚想说话,就听外边一阵脚步声,娇红已经领着李夫子走了进来:“老爷,这位公子找你呢。”
李夫子见是学生过来了,赶紧招呼了一句:“嘉懋,今日怎么得空来了?”
“给夫子送些年礼过来。”嘉懋转过身来恭恭敬敬回答。李夫子走上前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是个尊师的,走,进到里边屋子坐去。”
嘉懋回过脸,后院门口已经不见了骆相宜的身影,心中微微有几分失望,但很快收拾了那点小心思,与李夫子进了前边那进屋子,李夫子又命娇红去喊了孙助教过来,陪着嘉懋痛痛快快喝了几杯酒。期间娇红与刘妈妈都端着菜肴出出进进,可却没见到骆相宜,嘉懋不免有些失望。
在李夫子家里喝得尽兴而归,回到府里头,勤勋闻到他满口酒味,扭了头只喊“爹爹好臭”,薛莲清上上下下打量着嘉懋,狐疑问道:“又去哪家酒楼喝酒了?花了多少银子?”
听着她三句话不离开银子,嘉懋心中不喜,那股闷气便被激着冲了出来,一反素日里温情的模样,脸红脖子粗的与薛莲清争吵了起来。薛莲清哪里会示弱?两人吵了个沸反盈天,勤勋在旁边瞧着,被惊骇得哇哇大哭了起来。
见儿子大哭,嘉懋忽然酒醒了些,心里讶异自己怎么会如此失态,于是不再接口与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