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卿出神的看着落日崖下的万丈深渊,黑眸逐渐变得空洞起来,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可有可有,唯有秦歌的身影不断的在他的脑海中徘徊。
红衣女子看着他脚步突然一顿,握着油纸伞的手在微微颤抖,直到顾云卿的身子直直的倒了下去,她眸光一暗,身影一闪如玉般的手环住了他的腰身,油纸伞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掉落,露出她的容颜。
黛眉修长,尾端微微挑起一抹弧度,就像是丹青圣手精心勾勒出的一笔,一双媚骨天成的凤目,蕴藏着人世间最黑暗的邪佞,举手投足间,勾动世人最原始的*,让人沉溺其中,醉生梦死。
她就是人世间最媚的骨,妖冶间掀起滔天欲海,惹佛佛可成魔,明知回头是岸,却仍旧泥足深陷,沉醉在这一片无边无涯的*之中,欲生欲死。
她的眸紧紧的盯着顾云卿寸寸成雪的青丝,一时间似乎天地间都化成了一片雪白。
她的眸中的黑暗一点一点的消失殆尽,一滴泪凝于睫,晶莹剔透,如孔雀翎般长而浓密的睫羽在微微颤抖。
看着顾云卿越发薄弱的呼吸,她再也忍不住抱着他穿梭在这无尽的昏暗之中。
女子将顾云卿带到一处客栈,她一手扶着他,另一手覆在他的背上,源源不断的内力输送进他的体内,良久,她才轻轻放下他。
盈盈如玉的手轻轻覆上顾云卿紧锁的眉,凤目里绽开一抹痛楚,久久未能平复。
突然一声嗤笑响起,在这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醒目。
女子眸中的痛楚瞬间退却,一抹嗜血的暴戾闪过,她艳红的唇轻轻抿着,厉喝一声:“滚!”
她话音一落,一道黑色的身影瞬间出现在房间内,黑子男子眸光阴沉,杀意涌现,他厉声道:“你是否忘了这个男人的命可是捏在我的手上的。”
女子呼吸瞬间一凝,凤目染上一抹血红,杀意蕴藏在眼底,但态度到底是好了许多:“你找我什么事?”
黑子男子闻言冷哼一声道:“我不记得我有允许你现在来朝歌。”
女子勾唇冷笑一声:“那不也是早晚的事。”她说着语气一顿又道:“听说燕郡王死了,你的心愿也达成了。”
“所以呢?”黑子男子挑眉。
女子眸光疏的一冷道:“把解药给我。”
黑子男子嘲弄的看了她一眼,最后将视线落在床上的顾云卿身上,嗤笑道:“你为他做了这么多,可他却什么都不知道,甚至……”他说着语气一顿,讥讽的看了她一眼道:“甚至他根本就忘了你。”
女子闻言全身一颤,随即冷声道:“关你什么事?”
黑子男子闻言唇角一扬,道:“你知道他喜欢的是谁吗?”
女子眸光轻闪,赫然转身不咸不淡得说道:“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如果你没事可以走了。”
“呵……”黑子男子轻笑,尾音带着浓浓的嘲讽:“如果我说,她是白子诗的女儿呢。”
女子身影突然一顿,凤目闪过一抹冷意,良久,挑眉道:“你来就是要告诉我这些吗?”
黑子男子闻言唇角一勾道:“我来是想告诉你,计划依旧,不过对象不再是燕臣。”
女子闻言眸中闪过一抹嘲弄:“利用女人来勾引男人,想来,你也就这点本事了。”
黑子男子也不恼,邪笑丛生:“不是我只有这点本事,而是你只有这点价值。”
女子凤目徒然一冷,她红唇紧抿冷冷的看着他:“你今天废话太多了。”
“呵……”黑子男子轻笑一声,尾音从清晰到模糊连同他的人一起消失在这空荡荡的房间里。
黑子男子一走,女子的脸上的冷意这才凝固下来,她看着顾云卿昏迷不醒的脸,被封印在深处的记忆如同潮涌般涌现了出来。
她是不被祝福的,连她的出生对于娘亲来说都是个耻辱,高兴时对她打骂,不高兴时等待她的就是不可磨灭的记忆。
直到五岁那年,娘亲被抓,她被遗弃在一座破庙,她以为她煎熬的日子终于可以结束了,可是却被鬼女掳去了蝴蝶谷。
那是个很美的地方,可往往越是美丽的东西,越是危险。
她开始了日日夜夜与毒物生活在一起的生活,那个时候她看不见希望,有的只有彻骨的痛。
直到七岁那年,她趁鬼女不在彻夜逃出了蝴蝶谷,她不知道她跑了多久,她不敢停,她怕只要她一停下,她就又要被迫回到那个地方。
直到她精疲力竭的时候,隐约中她看到一双充满了担忧的眼眸,那一瞬间她似乎看到了久违了的阳光。
他救了她,日夜照顾她,尽管最后她还是被鬼女带回了蝴蝶谷。
可那段日子是她人生中最开心得时光,她是个生活在黑暗中的人,一个……永远也没有明天的人。
而他就是她生命中的唯一一道光束,她眷恋着他,却又惧怕着他,因为她知道……她……配不上这么干净的她。
如果说鲨鱼和海豚都是来自深海的生物,那么一个代表了阳光,另一个却代表着黑暗,没有人会不为阳光停留,也……没有人会为黑暗停留,而她,就是那只浑身上下充满了阴暗的鲨鱼。
“云卿……”她指尖描绘着他的轮廓,声音低哑,百转千回,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酸。
这几日秦歌除了照顾燕臣,就是帮忙训练云长青,她近乎于变态的训练方式,云长青也都坚持了下来,因此他的实力也提升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