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烈的水灾带来了山岗、土坡与湖沼洼地交错的复杂地形地貌,破坏了当地的农业生产。于是袁绍索性便在茌平设立了多个牧场,用以放养军马,最多时牧养军马近万匹,袁氏三州的骑卒配给皆仰赖于此。
关羽掌握了这里,就基本切断了袁氏对于骑卒的供应,可以说用兵之狠辣也不在曹操之下。
这一日,细雨绵绵,天空中云朵密布,乌压压一片,偶尔探头的红日刚探出脑袋,马上又被乌云给遮挡起来,显然这天色还没有好转,茫茫大泽,水草茂盛,在这种天气之下,显得格外的绿油油,待天一晴朗就是那些马儿的最好美食。
却是这样的天气,关羽与张飞等人奔走在大泽之中。随行的除了关羽的亲卫周仓之外,还有公子关平。
“父亲大人,叔父大人,为什么不趁着曹氏围青州的时候插上一足?”关平持弓驾马,跟随在关羽、张飞两个传世名将的后面,在两个传世名将的威压之下,他也能保持不吭不卑的神情,倒也有几分锐气。这时,他脸上表情战意刻在脸上,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他想不明白,他们刘氏大军就算顾忌名声不再伐袁,但也能在青州添上一足。
关平话音一落,这时候关羽便稍许驻马等待,他的沉稳气度外放而出,随即一行人都静了下来,就连一向暴躁不安的张飞在关平的言语之下也没有被触动半分,脸色依旧平稳,依旧默不作声!如果在平时关平这种好战的语气之下,张飞铁定要高举他的丈八长矛,赞许关平的举动。
这种安静的氛围,让关平感觉似乎自己说错话一般,有些愣神。
关羽指着官道两侧的景色道:“定国,你知道某为什么与你起定国这名字吗?定国安邦,匡扶社稷,才是我们武人所为!你看看路边的这些景象,你觉得你做到了这一点吗?”
关平随着关羽的手指望去,官道两侧原本有不少村落和坞堡,但现在满目都是断壁残垣,丛生的杂草间偶尔能看到一两具尚未被野兽啮噬的尸体,黑红色的腐肉和白色的骨骼堆叠在一处,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这样的惨状或许是因为刘备大军行军无意所为,又或者是孙权大军的揩油,又或者是某家势力的肆虐。究竟是什么摧毁了本该安逸祥和的村落,当此纷乱时势,谁能说得明白呢。
曾经做为黄巾,纵横在冀州的周仓对这附近很是熟悉,在关羽的示意之下,有时指着沿途的某座残骸,道出这片乡舍的名字,该管的啬夫是谁,有时干脆纵马从废墟间跃过,环视四周,颓然叹息一声。
关平满腔的热血忽然凝结,这个时候仿佛什么让他噤声的气氛在蔓延,伤感,悲痛?又或者是怜悯?种种负面感情在他的心中流淌,他这个时候仿佛明白了关羽的意思,无谓的厮杀只是让百姓无益的失去性命。
“仁者无敌!这句话是兄长很早的时候就和我们灌输的概念!别看我们现在为了皇帝,为了兄长来到这袁氏三州争夺地盘,那也不过只是为了黎民苍生能在兄长的大慈悲之下得到庇护!”关羽枣红色的脸红晕似乎淡了几分,他慢慢说道:“但绝对不是让百姓白白送了性命!这远远背离了我们的理想!定国安邦,绝对不是祸国乱邦!定国,你一定要了然这种思想,方能做出一番大事出来!仁者无敌呀!无论是史书,还是这个时代,皇叔都身体力行将这个观点以身作则!我们切不能让兄长的心血白费!懂了吗?”最后三个字,重重加音,透露着关羽对关平的器重。横刀立马的关羽一边说着,丝毫不动,意态极之睥睨,他口中的慈悲,眼神却是凛然杀意,在这等传世名将眼中,所有的战争都需要利益,没有利益枉造杀孽,那是对天下万民的不负责,也是对“玄德公”“皇叔”“关二爷!”这些名号的不负责!
关平羞愧,刚才肆意的少年做派顿时收敛起来,抱拳道:“父帅说的正是!定国受教了!”刚才的战意如潮水般退却,心中唯有对刘备的敬仰和忠诚,整个人低眉顺眼。
“哈哈!”张飞钢针般的胡须如狮子般炸开,他哈哈大笑,许久沉默的他,终于开口说话:“定国,无须那么紧张,二兄不过只是吓吓你而已!这大好河山,迟早都是要乱成一窝粥的!大汉天下,终归大兄才有继承的权利!所以在这之前,忍为王道!前番吕布那狗贼如此嚣张,若不是考虑到兄长的名声,定上去和他拼个你死我活!现在的忍耐,不过都是为了日后爆发而准备的!战争,就在我们的面前,说不定哪天就来到……”
张飞正说间,忽地听得战马嘶鸣之声,张飞猛然将嘴唇闭上,警惕抬头看去,一匹高头大马从水泽深处奔走过来,如履平地般****过来。
“哗啦!”
“哗啦!”
弓弦迅速拉直,就连刚才被关羽批评的有些颓废的关平都迅速振作起来,竟然有人在关二爷面前摆刀弄枪?这不简直是笑话吗?
关羽斜长的眼睛眯了起来,放眼望去,对面那匹高头大马之上的高大骑士不过却是一个文士,宽袍博带,宽大的袖袍一边挥扬,一边耍得一手好骑术,不知道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