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琅之战,难休难止,无胜亦无利。萱璃带兵缕缕破坏敌军后营,惹敌军终日人心惶惶,然,经过湘葉的前车之鉴幽蓝军据守有利地势始终不敢出城应战。时至月半战未果,靖军后备出现虚患,慕容枫集中调度大军压境,又召集属下急议进攻策略,后决策采用夜袭火攻围城之术。太琅环山,以火攻对敌,在严密的防患与精妙的战术之下,此战的成败胜算于靖军独占优势。靖军突然夜袭幽蓝军,幽蓝军却似早已算知了靖军的战术策略已做足了战略防备。靖军最终战败而退,整顿数日再次举兵攻城,强攻数次却无果,靖军因此也元气大伤,幽蓝蛮夷难缠难打且难胜,慕容枫郁悒奈何?
孙子曰:兵贵胜,不贵久!兵闻拙速,未赌巧之久也!现边境久战三月有时,以至焦灼之状。
‘咚咚咚……’漫天烽火,厮杀震天,靖王墨甲军正是驰骋逐鹿激昂奋战之时,战车上突然响起了撤军的鼓鸣声。两军实力相当,死伤相对,亦难分割胜负。拼力搏杀的将领忽听撤军的信号,不敢恋战,如气势汹涌的潮水,急进又急退。
“萱璃……萱璃……”身穿银甲的萱璃公主此时已经瘫软在靖王的臂怀间,双目紧阖,冷汗涔涔,一脸痛苦。左肩上插着长长的箭杆,慕容枫用力一拧将多余的箭杆折断,箭矢部分却深深的插入了左肩之中。几经摇晃,她始终是不能真睁开眼来,而他的脑中闪现的依旧是刚才那危急的一幕。混战之中,不知方向的三支箭冷同时而发,凌厉呼啸着朝着奋起杀敌的慕容枫而来。在千钧一发之际,萱璃突然冲了过来,徒手接住了两支箭矢,而,第三支却遽然刺入了她的手臂之中。看着那殷红带着墨色的血迹,慕容枫深深蹙眉,抱着昏迷中的萱璃跃上马背急驰而去。
军帐内气息沉闷至极,老军医以其精湛的医术把萱璃肩上的残余箭矢取了出来,祛瘀止血后紧锁的花眉却依旧不敢松懈。箭矢入肤三分,凝滞的血呈墨黑色很显然箭矢部分早被涂抹上了毒物。在这边境军中药物本就不齐全,加之他虽为老军医行医无数,但这公主中的是何毒他却无从所知,故而,也不知该从何处下手医治。
老军医只好如实向靖王禀报,“王爷,老朽无能,公主身中奇毒不知从何而解!”
慕容枫剑眉颦蹙,撩开里帐帷帘踱步到榻前,一脸的复杂神色使得愁挫之心更加的凝重。榻上萱璃面色青紫体内的毒蔓延的很快,浑浑噩噩痛苦不堪。似乎是感知了身旁有人的存在,她颤巍巍的睁开了紧阖的眼眸,勉强对面前人扯出一丝笑容来。
“我没救了么?”忽听萱璃淡定的问道。
“不……”
听他决绝的落音像是承诺,萱璃扬唇一笑,道:“反正我也骗过你那么多次,能被你骗一次也是值得!”
“你,什么意思?”慕容枫疑惑的蹙眉。
萱璃突然心口刺痛,紧紧的用手捂住胸前的被褥,慕容枫见状急忙探身上前,手刚伸到一半她便俯身吐出一口墨色的血来。
“萱璃……”他脱口一声低呼,急忙扶住萱璃孱弱的身子。怀间她急促的呼吸着,几近衰竭的身体遏制不住的颤抖。慕容紧紧的抱着她大呼军医,却被萱璃制止。此时她只想在他的怀里静静靠着,享受着痛苦与快乐的并存。
她努力抓着慕容枫的手,不敢去看他的眼只是紧紧的靠在他的胸前,“我,我骗了你很多很多!”
慕容枫默然无语,安静的听她缓缓的呢喃,“我其实不是九塞国的公主,我是……我是九塞国派来的密探,只为防患你们北邑国蓬勃的野心。其实我是九塞国的第一将军,唯一的女将军。”
以此为傲,萱璃痛苦的表情之中含着凌然无惧的笑。慕容枫一听心里便了然,难怪她懂战略兵法,原来是个女将军!梦姚嫁去九塞国他们有所防备也是情理之中,安排她来防患未然也未必不可。
萱璃顿了顿,继续道:“两国联姻时,我故意赖上你其实是宸帝的意思!为各方利益,在之前我们就已经协商好了一切。可是……我真的喜欢上你了!”
“萱……”
“别怪我!”在慕容枫将要开口时萱璃及时打断,她不愿给他说话的机会。因为,她的时间已然不多,她想在这最后一刻将一切都说清楚。“出征前宸帝与我立下约定,三月之内如果不能让你娶我为妃,那么,他便会不惜代价的让你死!太琅的几战之所以会败阵其实都是我在暗中泄密故意让幽蓝军探得我军的战术策略,因为……我以为将你暂时困在战场我就还有机会,你也不会那么危险!可是,我想错了!”
当时三支箭从空中穿插而过,混乱的战场分不清到底由何方向而来,而慕容枫也不会去怀疑这箭来的奇怪。只在此时他才幡然恍悟,萱璃为他费了如此多的心思,却不料有人早已蛰伏在了军中暗处。而宸帝这么做想必也都是为了紫月,为了她不惜杀了他!他在心底悲哀的长叹一声,昔日情意已随君臣之分女人之争永相隔!
“慕容枫,你恨我么?”萱璃忽然抬头,疲惫的眼眸中滑过一丝哀伤。慕容枫摇摇头,见她都已这般模样又如何恨的起来,况且她做这么多包括骗他也全都是为了他。
“呵呵……”她欣然而笑,就算是在骗她也好,至少说明他想让她心安!“尽快收复太琅回朔阳吧!军粮耗尽恐宸帝不会再千里溃粮,要将你逼死在这边关战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