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经大半月,阴阳夜残终于率大军赶到了尚州城。覃涯身着紫衫,身形飘逸,很早就站在城门前准备迎接昇王的到来。表情淡然,完全没有战败的失落情绪,平静的有些反常。
昇王御驾终于抵达了城门口,阴阳夜残从车架中走了下来,覃涯上前躬身行礼道:“微臣参见昇王!”
阴阳夜残抬了抬手示意他平礼,覃涯起身,两人相视会意的一笑,心照不宣仿若是达成了某种协议似的。此时,苏紫月也从车驾上走了下来,由幽儿搀扶着,摇曳的身子似乎有些虚弱。
“微臣参见王后娘娘!”覃涯随即对走上前来的苏紫月躬身行了一礼,斜向上看去的眼眸中带着几分疑惑于探究。幽儿在苏紫月身边低着头,偷偷的瞄了覃涯一眼,又匆匆的收回了代表‘很久不见了’的那个久违眼神。
“覃太傅不必多礼!”苏紫月有气无力道。
覃涯微微颔首,然后领着昇王与王后向城内走去。
军事之用的议事厅阁内,气氛显得紧张异常。分设两侧的案桌旁分别坐着守城的几位将军与太傅覃涯,阴阳夜残坐于厅阁正上方,眸中显露出的犀利强悍,举手投足间隐隐散发着王者的霸气。
“裘将军!”阴阳夜残看向他右侧坐于首位,留着一小撮胡子的戎装男子说道:“与敌军交战数次,敌军的实力与近况都试探得如何了?”
裘姓将军起身拱手道:“回禀昇王,北邑军首将游戎带领四十万大军已经攻下了汴城,已在城内驻下重兵。据探子探报得知北邑宸帝也已经进入了汴城,由此,汴城的防范更加的严密谨慎。”
“哼哼,严密才好啊!”阴阳夜残若有深意的笑说道,下意识的看了覃涯一眼。“覃太傅,你那边准备的如何了?”
覃涯起身道:“昇王毋须担心,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
“太傅细说。”
“是!”覃涯颔首,道:“幽蓝瞑王已经答应与我沧溟结盟,并赞同也配合我军的灭敌之计。北邑军正准备进攻尚州永成,永成兵力相对薄弱,只要北邑军稍稍加强进攻力便会破城。永成一破,尚州的第一道防线便破,由此引诱北邑军的继续进攻。北邑大军的所有兵力都集中在此,幽蓝军便借此契机垄断北邑军退路,可直袭北邑都城朔阳,这般如入无人之境的肆意进攻,何愁北邑不亡?”
“南北边境上的那个人呢?”阴阳夜残忽然问道,神色间不由自主的显露出了异样。
覃涯微微一顿,才说道:“据密探回报,北邑宸帝不知何故早已断了他的后援供给,他被困边境已达三月。幽蓝军的领首大将军龙盖本已处败军之际,却得以反攻,竟将他困在了太琅城内,幽蓝首将龙大将军决定于数日之后破城进攻太琅,只怕现在靖军早已失去了战斗力,要任由幽蓝军屠杀宰割了。”
“好!”阴阳夜残心里大呼痛快,似乎比听到北邑即将灭亡还要痛快几分。
欧阳浩若携大军攻进了尚州,便离北邑灭亡不远了,而阴阳夜残统一天下的宏图霸业便又增进了一步。
他带她来尚州,为的是什么?欧阳皓进攻沧溟的真正目的不就是她么?她既然在尚州,那他就绝不会退缩,即便是最后国破家亡。
厅阁之外,静静的伫立着两人,在默默的听完厅阁中所有的话语之后,她震惊的转身离去。
即便是站在炎热的阳光下,苏紫月也感觉身子冰凉的在发抖。脑中的理智情绪顿时被抽空,她踌躇在青石道上不知所措。紧蹙的细眉不曾舒展,憔悴的脸色更显更加苍白。恐惧害怕难以抵挡的侵袭着她的四肢百骸,沧溟与幽蓝结盟前后齐攻北邑,欧阳皓已失了一只臂膀,这样岂不是势不力敌?最重要的是……阴阳夜残与覃涯口中所说的‘他’竟然是慕容枫!
他,他不是早已得胜归京了么?怎么会还在边境?难道……当初是欧阳皓骗了她?仔细一想,她终于醒悟!难怪老王爷临死之前会说那样一番话,叫她一定要等到他来救她。可,当她知道这一切之后,她还怎么能等到他来的那一日?他此时的处境一定糟糕的让她难以想象。她的心跳不由得起伏加剧,仿若要冲破血脉爆发出来一般,内心除了难受只剩下无限蔓延的痛楚。
“娘娘!”幽儿小心翼翼的唤道,惊回了苏紫月的思绪。“您没事吧?”
苏紫月轻抚着额角,脸色尤为难堪,不知此时该用什么样的语言来表达内心的苦痛,只好沉默的将其掩饰。“幽儿,我们回阁房中去吧!”
“噢!”幽儿讷讷一愣,只好随在主子身后一同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