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捉番酋这种事,地方官员不敢怠慢,逐节上报。两广总督也无权处理这么大的事情,连忙将众人送往京师,后经六部会勘,查证属实。那位可怜的公爵大人,被塞到了天牢里,说是等着问罪大佛郎机国王后再行处置。考虑到大明的航海知识,这位公爵大人自是终生无望摆脱囹圄。
瑞恩斯坦受了重赏,赐了纹银千两,田地百亩,随行兵士各有赏银不提。他们一路目睹大明的繁华,再一想家乡的德行,便不复有回乡之念。他们身上带有东南亚地图,献交朝廷,以求为先锋攻打马尼拉。
虽然朝廷没兴趣南征,去攻打土鳖藩属,但还是给瑞恩斯坦一个锦衣卫百户前程,其余手下一同编入锦衣卫。郑娘娘听说这百十号洋人身穿板甲颇为威武雄壮,加上之前郑国宝在河南遇刺,,便将他们打发去给郑国宝当保镖。
这干人的语言能力极强,在大明生活的又久,因此一口汉话说的倒也流畅。方正大师虽然一心爱我大明,见了番鬼洋教,都欲除之而后快。但是他并不糊涂,见这干洋人身强力壮,甲胄、火枪俱全,心知这必是国舅亲兵,绝不能有丝毫慢待。
等到好不容易用好酒好肉,把杜松和那些洋人打发走,方正总算长出一口气。见帐中只剩下自己,冲虚,左冷禅三人。开口道:“这些骄兵悍将,比那皇亲国戚还难伺候几分,善了个哉的,累死贫僧了。我说左掌门,你我两门的过节,是不是也该放一放了?”
他肯在这里爆粗口,就是表示帐内没有外人,用不着掩饰。可左冷禅并没因一句粗话,就引为知己。依旧坐在角落里,也不看方正。只是自顾划着十字“我是个虔诚的教徒,是不会做任何背信弃义,卑鄙无耻之事的。只是,这人既然胆敢冒犯家父。就只能为了孝而抛弃道了,原主宽恕我的罪行。”
方正知他嘴里说的父亲不是指亲爹,而是指他的干爹张鲸。“左掌门,你的干爹是张督公,贫僧么,过段时间也要进宫为太后讲佛法。咱们两家都在嵩山,过节是有的,但是郑国宝却是你我共同的敌人,若是咱们不能携手共进退的话,这一局。还是个有输无赢。”
“大师,你着相了。”左冷禅划完十字,起身道:“这一局咱们的胜负无关紧要,要紧的是,郑国宝输了。他身为皇亲。又担着访查魔教妖人的差使,却和魔教的妖女纠缠不清,这便是他的死穴。所以这一局,胜负无关紧要,不论怎么样,他都输了。我们要做的,就是拿住他的证据。把他牢牢钉死!”
左冷禅这话,从道理上完全没问题,但是对少林寺来说,就大大有问题。这一局,如果少林输了,那些见不得光的东西一旦暴光。国舅固然要倒霉,少林难道能落的了好?因此不管大局如何,少林在这一局里,绝对不能输。方正此时也只得放下身段,向这夙敌示好。“左盟主。金山寺内,乃是我少林历代祖师所积攒的一点佛藏,其价值微薄,然于我少林僧人而言,关系重大。若是被魔教妖人夺去,恐贻害无穷。还望左掌门,看在正道一脉的面上,与贫僧联手,保住这批佛产。”
“老贼秃,你也有低头的时候。”左冷禅心头暗骂,面上不动声色,只伸出了两根手指头。方正自执掌少林门户以来,已经有许多年不曾有人胆敢对他如此放肆。他强忍着使出一记千手如来掌的冲动,点头道:“两成就两成!”
“谈判?这绝对不成。大小姐,这是秃驴的阴谋,这些秃驴素无信义,去谈判的话,只怕会被他们扣住。”
任盈盈看着焦急的绿竹翁,感激的一笑,“竹老一片丹心,盈盈谢过了。可是要说秃驴的阴谋,他们犯的上么?咱们这点人马,根本禁不住和尚一次冲锋,即使放火烧寺,这许多和尚,也救的过来。再说,他们又送来这么的伤药,我看他们还是很有诚意的。这一趟危险再大,我也要走上一回。不管怎么说,也要为这许多好儿郎争一条活路,竹老您对圣教的功劳这么大,难道让您白赔在这?”
绿竹翁道:“要不然,就让我去。老朽这偌大年纪,早就活够本了,便是死在秃驴手里,也没什么要紧。大小姐不可自入险地。”
任盈盈一摇头,“那夷人说的清楚,是请我去谈判。若是竹老前去,就显的咱们,怕了那些贼秃。再说,若是那个人来了,竹老去,反不如我去好用。没什么关系,那些夷人总不会是和尚派来的,这些伤药也不是假的。我去梳洗梳洗,再去和尚那里看看,他们到底要谈些什么。”她自从见了那送药的洋人瑞恩斯坦,便隐约觉得,只有国舅才能派来这样的手下。若是国舅到了这里,那自己还有什么可怕的?要说怕,也是怕自己连日操劳,精神憔悴,万一变成丑八怪,就太丢人了。
郑国宝大队来到孟县金山寺外时,方正、冲虚、左冷禅三人带了各自的门下亲信前来迎接。见国舅这队伍甚是威风,前后绵延几里,两翼里护卫兵马盔甲鲜明,多携火器,队伍里竟然还拉着几十门佛郎机大炮。身边一支马队,装具齐全,怎么看怎么像是之前在河南闯下好大名声的伏龙军。
方正与河南高官多有往来,一眼认出,国舅的卫队带队的军官,是巡抚杨一魁的标营里的中军。可是再一看,却又认出来,这里面怎么还有河南绿林那些草莽鼠辈?难道杨一魁已经和这些人联成一线,做了他们的靠山?
如今虽然叛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