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说,你们三个是嵩山派雇来的?”郑国宝看着三人的口供,实在有些不敢相信。左冷禅这人,不管是好是坏,他首先不是个疯子,有什么必要来招惹自己?再说软筋散这药,嵩山派又有什么门路弄到手?可是这三人享受了一夜加半天的锦衣卫全程招待,外加看着几个同伴被活活打死,在这种刺激下,他们即使是所谓的死士,也最多是想办法自尽,而不是编套假话,去诓骗自己。
“正是。那姓岳的把我们雇来,只说要把人带到地方,交给嵩山派处置就好。其他的一概不用我们插手,便是那些边军,也有他想办法对付。事成之后,一人许我们两个小尼姑,就冲这个,我们才答应跟他来做一票买卖。”
这三个人已经被锦衣卫弄的不成人形,有气无力,三人口供全都能吻合,即使说他们是故意说的假话,也不可能这般巧合。而军队方面,被捉住的几个领头闹事的小校,当天夜里就自尽而亡,什么信息也问不到。麻家弟兄大觉丢脸,一早就来郑国宝面前请罪,郑国宝倒是对他们十分宽容,又勉励了一番,带上人手前往恒山去见仪真。
堪堪到了见性峰脚下,却不见有尼姑前来迎接。郑国宝皱眉道:“这恒山的尼姑好大的架子啊,本官到此,也不来人迎接,这气派当真不小。难道区区一个大同指挥使,还大的过我不成?”
边镇之地,总兵挂征西前将军印,加一品衔,地位远在指挥使之上。小小的大同军镇指挥,与郑国宝这等锦衣指挥。实在差的太远,不能相提并论,因此恒山尼姑的这个靠山。郑国宝压根就没放在眼里。秦娟抢过来道:“姐夫说的是。这些尼姑啊,现在可恶的很。太过目中无人了。咱们上了见性峰,要好好让她们给国舅赔罪不可。”
“你凭什么也叫姐夫。姐夫是我和良玉姐的,跟你有什么关系。”曲非烟抢过来,抱着郑国宝的胳膊大声呵斥,朝着秦娟瞪起了眼睛。秦娟道:“可我们在白衣庵时,也喊刘师姐做姐姐的,从这么论的话,国舅也是我们的姐夫啊。这话也不能叫错。曲家妹妹,这姐夫,可不是你和秦姑娘两个能全占下的。”
秦良玉手持长枪,英姿飒爽,与哱云正在一处观看地势,听了这话,脸上一红。“非烟,你胡闹别扯上我啊。这让别人看见,成什么话了。”
刘菁看在眼里,一笑道:“非烟。到姐姐身边来,不许跟秦姐姐她们面前耍脾气。秦家妹子,你也过来吧。昨天你要用自己与我交换。这份恩情,我也没忘。将来咱们相处的日子还多,我慢慢要还你人情的。来,咱们先上山吧,也许山上有什么事,来不及安排。”
“有什么事啊?仪真那人,我们还不知道?根本就不是管事的材料,把恒山交给她啊,简直就是毁了咱祖宗的基业。”于嫂今年四十开外。年轻时,是这大同城内一位出名的人物。不知与多少才子鸿儒有深入的交情。如今年纪大了,做不了那岁月营生。改任恒山派厨房的总采购。粮商菜贩每月的孝敬,就让她买了几十亩好地,盖了几间瓦房。
这回恒山僧俗之争,她是发起人之一,败北以后,自然受到的打击也最大。不但差事被尼姑顶了,听说那尼姑还嚷嚷着要请查帐目,退赔亏空。这么多人的厨房,差几条火腿,少几只山羊,都是难免的事,这也要退赔,分明是要整人。
于嫂眼看到手的家私要吐回去,心里自然不痛快,仪真也就成了她心里的头号大敌,不会放过任何机会,在国舅面前说几句仪真的坏话。
这支人马浩浩荡荡上了见性峰,见主庵之前的空地上,一大群尼姑聚集在此,三一群五一伙,交头接耳不知说些什么。于嫂眼尖,看出这些都是本门里的三代门人,仪字辈的二代弟子,全都不在。她忙寻了个小尼姑询问,那小尼姑新来的时候不长,吃不饱饭,曾到厨房偷吃烧鸡,于嫂抓住她后没加处置,因此她与于嫂关系甚好。“于嫂,这事说来真是丢死个人了,咱们见性庵,居然闹起了和尚。”
“和尚?少林派的大师?”
“不是啊。要是少林的大师倒还好,这和尚的法名,却唤做不戒。您想想,叫这法名的和尚,那是能上山的么?这样的人一来,我们个个门户都要紧些,做了他的生意,是拿不到钱的。”
“好啊,这大和尚胆子忒大,敢来咱恒山吃霸王餐?你看看,这次我请来了国舅爷,国舅爷还带着这许多人马。任他是什么和尚,也将他打个七荤八素,让他知道,恒山派的霸王餐,是吃不得的。”
“那倒不是,他是来为他闺女争掌门撑腰的。这人啊,没处看去。仪琳师叔那么老实的一个人,却在此时出来争掌门,还把她爹娘都叫来撑腰。不戒武功非常高强,这回怕是有的闹了。”
听说是这么个事,郑国宝对刘菁道:“你想做长老,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咱们进去看看,这恒山派是个什么情形,我看看能不能插上一手。”
他们人多势大,加上身上有枪,谁敢阻拦?几个负责警戒的尼姑见是国舅来了,也左右分开,让他们进去。一路之上畅通无阻,来到客厅外时,只听一个男子的大嗓门叫道:“怎么?我闺女凭什么当不了掌门?你是仪字辈,她也是仪字辈,你们是平辈分的人物,凭什么你能做,我闺女做不了?我告诉你贼尼姑,我闺女这掌门,是当定了。否则,老子砸碎了你们的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