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杨公公勃然变色道:“好一群无法无天的土匪!不用说,这有时那净街锣在后面撑腰,做下的一件大逆不道之事了。千岁放心,有老奴在,断不容有人如此妄为。有人已经去河南巡抚衙门传旨,周泽汉把标兵发来,护着千岁进京即位,就是拥立大功。他不可能不遵旨,等到标兵一到,这些小丑,哪堪一击。”
朱翊镠却是愁眉苦脸道:“杨老伴,本王可没您那么大的把握。我算是看透了,河南就是郑家经营的铜墙铁壁,你们这点人,可是别想把这钻出个窟窿来。”
就在这时,外面探看风色的小太监跑进来,面无人色道“千岁,不好了。外面的几个新军忽然倒地不起,听他们说,是咱府里的人,用暗器伤了他们。这些丘八鼓噪起来,说要打进府里,为他们的兄弟报仇呢。”
“啊?”朱翊镠也吓的面容大变,“你们?你们谁胆大包天,竟然敢朝下面打暗器?彼众我寡,这个时候动手,不是自己找死么?吩咐下去,人马上墙,一定不能让这些乱兵,打进府来。”
河南巡抚衙门内,前来传旨的太监,展开手中的懿旨宣读之后,却没听到预料中的谢恩二字,反倒看到了周泽汉那如同生铁般的脸。“你这旨意来自何处,可有内阁用印附署?”
那太监没见到孝敬银子,也不见周泽汉的巴结,反倒遭来问讯,心中有气。也把脸一沉“此乃慈圣皇太后的懿旨,你难道还敢抗旨么?咱家还没让你起来呢,谁让你站起来的?你眼里还有没有太后了?”
“此乃中旨,臣不奉诏。”周泽汉一声断喝。“来人啊,把这群假传圣旨,预谋作乱的中官拿下。如有反抗。格杀勿论!”不等那几个太监反应过来,一群标兵已经从外闯入。练天风居首,掌中铁剑运转如飞,另一只手里则握着一柄转簧短枪。二话不说,抬手一枪,一名太监已经毙命。练天风开枪之后,将短枪一扔,高喊道:“贼人冒充中官,假传圣旨。意图行刺军门,杀了,全都杀了!”刀光剑影交织之下,几个太监没抵抗几下,就全被砍倒在地。
练天风单膝下跪道:“启禀军门,与这些乱贼同来的几十名军士,已经全被属下带人砍了,未曾走脱一个。特向军门前来报捷。”
周泽汉坐在太师椅上,苦笑道:“这回若是押错了宝,老夫的身家性命也全完了。练指挥。本官待你不薄,希望你不要害我。”
“军门放心,练某保证。这一回您离进京入阁,做个部堂高官不远了。这一把,您押不错。只是潞藩那边……”
“国舅不是留了两营新兵么?洛阳王家的那一营,我也派过去了。至于闹成什么样,那是他们自己的事,本官不搀和。这些死尸全都处理好,我不希望有人知道,他们来过。”
押运郑国宝的车队,离开少室山。一路飞奔,直奔京师而去。四十名押车的锦衣官校。面色凝重,手握刀柄。将中间的一辆马车护个周全。一名锦衣卫,小声问廖虎臣道:“户侯。咱们怎么不走水路,坐船回去?那样不是快当的多了,走陆路太耽误时间了。”
“你懂个球!天河帮是这河南水上的霸王,郑国宝又是天河帮的最大靠山。你要是走水路,就等于把自己的小命,交到了别人手里,到时候,到黄河里喂了王八,别怪别人没提醒你。”
那手下又一指,跟在马车旁边的那个窈窕身影“这个娘们又是什么路数?怎么从头到脚,把自己包裹的严实,好象不敢见人似的。一天到晚连话也没有,吃饭时,也是到马车里去吃,与别人全不接触,这又是哪路神仙?”
廖虎臣也压低声音道:“那是五岳派新晋的掌门,无双剑宁中则,郑国宝在江湖上轧的姘头。她男人虽然把她休了,可她名义上终归是有丈夫的,公开和国舅同吃同宿,还要顾忌点名声。就把自己打扮成这副模样,无非掩人耳目而已。不过你们也别动什么歪脑筋,这女人功夫厉害着呢,前几天,老赵他们吃的苦头,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足歇了三天才缓过来。你们自己就不要去送死了。她这五岳掌门是郑国宝一手捧出来的,这回多半也是该交印了。可是她对国舅还是死心塌地,倒也算个难得的情痴。咱们别动别的脑筋。”
这干人也知郑国宝在江湖上的臂助甚多,虽然他本人没有越狱的想法,可是那些部下若是非要劫他跑路,自己也抵挡不住。自少林起程之后,他似是害了重病,终日只在马车里,不见外人。饮食起居,全有宁中则伺候,不让旁人上前。那些缇骑里有郑国宝不少仇人,可是毕竟身份悬殊,也不敢真去惹他,只得随他去。为防万一,他们行动甚是仔细,一路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改道绕行,或是多等两天再行上路。
这一日过了保定地面,离京师便不算远。斥候又发现了官道上似乎有一支来历不明的马队,急忙转路,走了小路。这小道道路坎坷不说,两旁蒿草足有一人来高,路上行人稀少,让众人心里没底。
廖虎臣铁青着脸,训斥那身边的手下“你怎么带的路?走了这么条要命的道,现在想圈车回去都不方便。国舅又乘不得马,否则我就扔了马车,改骑马走了。赶紧着,过了这条路,再找地方休息,这路我看着糁的慌。”正走不多远,却只听一声弓弦响,一支响箭冲天而起。
“不好。”这些锦衣卫反应都不慢,知道这必有了埋伏。抽出腰里的兵器,将大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