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骧将那竹筒里字条展开反复看了几次,闭目思忖,猛的一拍桌子,把杨朝栋吓了一跳。“不好,覃氏中计了。你赶快把几大家的头人都叫到帅堂议事,看我眼色行事,把他们都抓起来。咱们关内,必有叛徒。那些洋兵,也要派人捉拿,不要走了一个。咱们得马上做好准备,恐怕官军这就要对咱动手。”
杨朝栋开始也是一惊,随即就镇定下来把眼一翻“闹啥呢?这是我的地盘,不是你的驸马府,你在我眼前咋还拍上桌子了?要不是看我妹子的面子,就冲这,我也得把你打个鼻青脸肿不可。你自己害怕就直说,我不会让你送死的。赶紧回家,搂着我妹子睡觉去,这没你事。你就别跟着瞎起哄了,比什么都强。你刚才还说我睡了宋家闺女,是胡闹。你这倒好,直接要把他们几家一勺烩,我看你比我胡闹多了。他们几家的部队关里的不说,山下面,就占了七条防线,你这是要逼他们倒戈啊。”
龙骧急道:“现在不是跟你抬杠的时候。此一时,彼一时,不能一概而论。眼下是他们几家里,至少有一家已经暗通朝廷,要卖关了。这个时候再犹豫,非出大事不可。听我的,赶紧下命令抓人。趁着现在,一切都还来得及。晚了,就怕来不及了。”
“行了吧。别在这拿大话吓唬人,卖关,卖给谁啊?他们几家也是咱一条线上的蚂蚱,咱完了,他们能好的了?再说,你有什么证据说他们卖关?我看这消息是好事,怎么你倒说是计了?这郑国宝什么出身,我比你清楚。他是大兴一个土刀笔。文混混。纨绔子弟,绣花枕头。平时跟江湖草莽作对还行,真要真刀真枪的上阵。立刻就怂。在成都就磨蹭着不想上前敌,肯定是怕战阵。这回办喜事。我看也是要借机,敲一敲土司们的竹杠。这有什么可疑的。尤其他还打了刘大刀四十军棍,你个外来户不知道我们这边的情况,刘铤在四川,可是个不好惹的刺头,打了他,这回有姓郑的好受。现在下面的人虽然多,可是心不齐。内部矛盾丛生,还有将帅不合,正是咱们做手脚的好时机。我到时候,命人带兵下去,偷袭狗官的大营,放一把大火。先烧光他的粮草军械,让他不得不退兵。若是运气好,把狗官的头砍下来,这一仗咱们就赢定了。”
龙骧越听越怒,勃然道:“一派胡言!你这样搞。整个娄山关,都要被你葬送掉。你在这只要死守不出,与官军打消耗战。用你手上的炮灰,兑掉官军的精锐。让他们付出伤亡,不停的流血,就是最大的成功。谁让你出城去野战的?再说这次的情报,摆明是个圈套。什么棍打刘铤,这不摆明了是三国演义里的苦肉计?覃氏实在是不读书,才会中这种计策。我看,她八成都已经暴露了,这条线。不能信了。而单纯用这计,也没什么用处。即使你去偷营,也对关口没什么损失。我想这肯定是官兵与城内的人勾结,趁着你疏于防范时,来偷袭你的娄山关。几大家的人不一定要杀,但是一定要全关起来。等到将来退了官兵,再挨个给他们赔礼道歉,也能把这事圆过去,这次的事你必须听我的。”
杨朝栋虽然听他说的有道理,却实在不想放过这到手的功劳。他要想争夺大位,手上必须有实力,整个娄山关的部队,就是他最大的本钱。这些人在龙骧眼里是炮灰,可是在杨朝栋眼里,就是他未来发家的根基,看法上自然与龙骧不同。
如果单纯是在娄山关打消耗战,即使最后取胜,自己的人马怕也是伤亡过半。到时候田镇彪要来摘自己的脑袋,自己怕是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这情报是真的,它必须是真的。如果是假的,岂不是说明自己离帝位越来越远,圣天子百灵相助,也成了句笑话?
他把脸一沉“我说妹夫,你是认准了我脑子不好使是吧?既然你说了这是三国演义上的计策,我又不是没听人说过这书,这么简单的计策,能用么?可见,这一定是个真事。他要想设个套,怎么着,也得比这个计策高明点才行,否则能坑我么?再说了,官兵们向来就有将帅不和,互相看不起的毛病,这还是你跟我们说的呢,怎么到现在,你倒自己否了?刘大刀性如烈火,这要真是计策,他肯定不会陪着演戏。这么好的机会放过去,这仗还怎么打?把那些领头人抓起来,下面的人,心就散了,我更指挥不了部队,这仗没打,就输一半了。我说啊,你趁早还是走吧,别跟我这捣乱,到时候万一仗打的不好,是算你的,还是算我的?”
龙骧道:“现在不是分责任的时候,现在是要先把城守住,保住咱播州门户要紧。这样,你把几大家的首领找来,我与他们当面谈谈,看看他们是不是有二心。”
“这个办不到,他们有的在山下营垒那,有的去了官军那边,根本不在山上。”
“去了明军那边?”龙骧看杨朝栋说的理所当然,感觉自己有点迷糊“你说他们去官军那边,你还知道?”
杨朝栋冷笑一声“我说你是个纸上谈兵的酸秀才,你还不服?赶紧回家吧,别在这丢人现世了。你是个流民,不是我们这的坐地户,对于地面上的事,完全不懂,还敢来出主意?活活笑死个人。大战在即,做生意不方便,不趁着现在去赚最后一笔,什么时候动手?他们几个是奉了我的令,到官军那边做生意去了。我爹把盐都给了苗人,我手下的儿郎们食不知味,我不得买点盐么?听说这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