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最难受,不是因为现在已经把床上的人当做女儿的话,她能叫下人端冷水来泼醒。可是,现在她哪里舍得。
即便再怎么胡思乱想,王氏也没有乱了分寸,万一是误会呢,那么伤了母女之情的话,以床上躺着这位的性子,恐怕再也不会原谅自己。
这一点,王氏是深有感触的。伏在床边,轻轻的摩挲着那块吊坠,眼泪忍不住的滴落。阮婆子心中也是难受,递过棉巾也不劝阻。
“太太,我觉得大少爷的死一准跟大小姐没关系。不然,大小姐怎么敢戴在身上呢,带什么饰品不好?”坐着无聊,主仆俩分析着。
“嗯,醒了问问清楚,听她怎么说。人家送的话,那人是谁,找人去查便是了。她自个买的,问问卖家是谁,报与衙门不信查不出蛛丝马迹来。”王氏也哭累了,坐到茶几那边思路清晰起来。
“难不成大少爷活着的时候结识了大小姐,送给她的?”阮婆子乱猜着。
“不会,他心性高的很,一直说要找一个端庄贤淑,琴棋书画都擅长的女子为妻。你看小菲她符合哪一点啊。
再说了,她嫁进来之前,是和那陈榜眼心仪的。”王氏摇头否定掉。
什么可能都有,王氏最怕的就是躺在床上的人跟自己儿子的死有关系。心里忐忑纠结的坐立不安,直到日头快落山时,才见床上的人睁开眼睛。
“咦,娘你怎么在我这里啊?哦,不对,是我怎么在娘这里呢?”小菲坐起身,揉着眼睛问。
“小菲你醉了,娘就叫人扶着你躺这了。”王氏焦急。但是阮婆子刚刚已经提醒她,尽量装无事,不然会引起大小姐怀疑的。
所以,王氏按捺着,亲自端了一杯茶水上前。
“真丢人,谢谢娘。”小菲不好意思的接过茶杯,喝了几口把杯子递给一旁的阮婆子。然后下地套鞋子。
“小菲啊,陪为娘唠会儿嗑吧。”王氏伸手拽住小菲的胳膊,自己也坐在床沿上。
“好啊,不过。等女儿着,王氏这才松开手。
等小菲走出小间。洗了手坐回到王氏身边后,身子就往她偎了过去。
“可有不舒服?我叫人煮了醒酒汤呢。”王氏稍微怔了一下,随即就伸出胳膊揽住怀里的人,帮她整理散乱的发髻。
小菲懒洋洋的摇头,表示自己不难受。
“咦。小菲这脖子上挂的是什么好东西,给娘看看吧。”王氏跟阮婆子交换一下眼色后,轻声的问。
小菲一听,二话没说,麻利的就把衣襟里的挂件拿出来,因为发髻的关系。拿不下来,只好让王氏就这么看。
“娘,好看不?”小菲仿佛没有看见王氏神情的僵硬。低头把玩了几下吊坠问。
“好特别啊,买的么?”王氏迟疑了一下,轻声问。
“不是的,这是我嫁进咱家后,有一次在书房里找书。耳坠子掉了,找的时候。在俩书架中间的缝隙里发现的,好看吧。”小菲得意的显摆着。
“什么,在书房里捡的?”王氏惊讶的问着。
“对啊,我没事把玩儿,觉得应该是一对儿,可惜,找遍了书房里每个角落,都没找到另一个。”小菲一脸惋惜的回答。
王氏一听,紧绷着的双肩立马松懈下来,神情恍惚的还盯着那吊坠看。
“咳咳,太太,是不是留大小姐在这里吃晚饭?”阮婆子在一旁轻轻咳嗽了两声,提醒着。
“不用了,我还是先回吊坠从新放进衣襟里,抬头对阮婆子说。
“叫人送大小姐回去。”王氏无力的吩咐着。
“娘,在自己家里呢,闭着眼睛我都能摸回去,送什么送啊。”小菲嬉皮笑脸的说完,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裙,跟王氏挥挥手往外走去。
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小菲走出了王氏的院子后,脸上嬉笑的表情收了起来,随即满是困惑。
这吊坠是子俊送给自己的,怎么王氏和阮婆子却认定是樊家少爷的呢?难道,樊家少爷的死,跟子俊有关系?
白少秋有说子俊身负家仇,难道仇家是樊家?对了,早上可是听见风子和猛子提到什么樊家少爷,难道是樊家自己人勾结的白少秋他们杀的王氏儿子?
越想,小菲的心也越沉落。她不敢再往下想,步子越走越快。
脖子上的吊坠,那个人在送自己时,就叮嘱过,不能让旁人看见。刚刚王氏一说要看,小菲就答应了,因为她其实早就渴醒了,也就听到了王氏主仆的交谈。
当时小菲以为自己没醒酒,可是偷偷的掐了大腿后,证实不是在做梦,也不是没醒酒。她们嘴里说的,的确是自己脖子上戴的东西。
因为后来,王氏俩人还过来拿出来看了好几次。
这个情况出现的太突然,装睡的小菲能够感受到王氏的不安和激动。同样的,小菲自己也很震惊,反应再灵敏那时也没了主意。
所以,她救索性装睡,在想怎么办?
这件事牵涉到人命啊,事情没弄清,跟王氏说了实话呢,那个子俊就要有麻烦了。可是小菲也不想瞒着王氏啊,那样她心里又不安。
站在王氏的立场上,当然是查出事情的真相,知道樊文俊是怎么没的,仇家是谁。
心烦意乱的回到自己院子,紫鹃赶紧迎了上来,因为已经知道小姐醉酒睡在太太房里,她也没有多想。
大小姐今个喝醉是有原因的,跟自个的亲爹闹翻,她心里也是难受的吧?庄子里的人,都是这样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