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菲应着,自己又把车厢内灯笼里蜡烛换了整根的进去,这才躺在软榻上,拉了带着花香的锦被躺下。外面的野鸟鸣叫对于小菲来说,就相当于催眠曲儿。
因为知道那个人就在自己身边,小菲很快的就安心的进入梦乡。
小菲并不知道,她这次出嫁,反应最强烈的不是唐甫,不是苏岐山,更不是早就得到消息,见天的生自己闷气的陈羽生。
而是百柳镇的那家子,夜晚小菲睡的正香时,那户人家闹的是鸡犬不宁。小菲肉身那个渣爹阮培山根本就没喝酒,可是看着身边的不管是姨娘,还是女儿儿子,反正他是看谁都不顺眼,看谁都火大。
另外一个姨娘生的小子,年方三岁,本来是阮培山最稀罕的小家伙,今个他娘因为见老爷不高兴,就跟着茹姨娘陪子啊一旁,小家伙因为窝在娘亲的怀里睡觉,却被他爹阮培山使劲放茶杯的声音惊吓到,嚎啕大哭。
“吵死了。”阮培山没心疼幺儿子,反而大喉咙很凶的呵斥着。
“老爷心情不好,赶紧抱孩子回去。”茹姨娘在一旁,好不容易逮到呵斥这个跟自己争宠的娘俩身上。
这女人自打为阮培山又生了一个儿子后,一直得宠,这会儿被人骂就显得很是委屈的朝阮培山看去。结果让她很失望,老爷的脸上依旧是恶狠狠的看着自己娘俩,吓得她赶紧老实的抱着孩子退出了屋子。
心想,别急,等老爷明个心情好了以后,自己泡个香澡后,再跟他讨公道。她并不是很惧怕排在自己前面的茹姨娘,都是姨娘,她只不过比自己早嫁进阮家而已,有什么好神气的。
屋子里。茹姨娘亲自斟茶端给阮培山,又站到他身后去,伸手给他揉捏太阳穴,很是温柔的说着;“老爷,有什么不痛快就跟妾身说说。千万别憋在心里气坏自个的身子。”
“你也给我滚开。坏事就坏在你身上,当初不是你找什么道士,看了玉儿的八字。说跟宅子里的人相克,我怎么会那么快就把她嫁了出去?不嫁的话,她也就不会如此的怨恨与我。
她是嫁了出去,咱宅子里的运程丝毫没有转好不说,反而越来越差劲,你说这些事是不是你惹出来的?”阮培山恼火的拂掉自己额头上的手,声音更加大的骂着。
外面还没走远的姨娘听的清楚,立马就停下脚步,把怀里的孩子叫给跟着的婆子带回自己屋子里去。然后轻手轻脚的退了回来。偷偷的听老爷骂里面那个一直把自个当老大的茹姨娘。
“老爷啊,这话说的可是冤枉妾身了,当日找道士来也是为老爷您好,更想咱阮家运程好啊。想必是那道士当日胡说,骗了咱吧?不行,明早妾身就领人找他。非得砸了他的招牌不可。”茹姨娘赶紧走到阮培山面前辩解着。
“找个屁,早溜了。”阮培山越想越恼火,边骂人边把身边茶几上的茶杯拂到了地面上,里面茶水是茹姨娘刚泡的,还烫的很。饶是她敏捷躲的快。脚面上还是被烫到,疼得她立马蹲下抚摸,眼泪都掉下来了,却不敢哭出声来。
“家务事都交给你管,你可倒好,连玉儿有那样的好本事竟然都全然不知,你说说看,这么多年你究竟在忙些什么?好好的一棵摇钱树,就这么到别人家去了,还跟我成了冤家,害得我被人耻笑讥讽!”摔了茶杯,阮培山的火气没见消,反而越发的旺盛,让茹姨娘很是后悔,今晚干嘛眼巴巴的留在这里争宠?
弄来弄去的,老爷把过错都算到了自个身上!她也觉得自己很冤枉,从小看着三姑娘长大的,她一直是盯着的,就是知晓了她与那陈羽生的事,都先故意的瞒着老爷没说。
她可不是什么好心,为了就是让那丫头走错路,做错事,那样的话,老爷就会很恼火,对这个嫡出的女儿就会很失望。
关于那个三姑娘嫁到樊家,竟然有本事种出稻米来,还得到皇上的赏识,她是真的想不通啊!那个三姑娘为了跟陈书生相见,倒是经常出宅子的,每回她可都派人盯着呢,一旦发现俩人做那苟且之事时,就回来通知老爷去抓呢。
可是,那三姑娘和姓陈的书生,见面时,根本就没有很亲密的在一起过。就是离得很近时,也是说几句话后,就匆匆的分开了,根本就没有给她抓奸的机会。
后来没办法,茹姨娘才到外面买通一个道士,让他跟阮培山说三姑娘的八字跟家宅的运程相克的。后来终于如愿以偿的把嫡女打发出去了,以为没事了,以后自己的孩子就算这个家的嫡出子女了。
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现在这样子。倘若以前对那三姑娘稍微上点心,好一些的话,那么阮家现在是真的名利双手呢!茹姨娘也是同样的后悔呢!可是后悔有什么办法?一切貌似都太晚了,那个丫头又记仇,脾气也不好,根本就没可能恢复关系!
这不,老爷就是听说那三姑娘奉皇上的旨意,都带上学生了,还好几百呢,所以他才更加的恼火了。茹姨娘摸着烫疼的脚面子,心里盘算今晚怎么熬啊!
等小菲醒来睁眼的时候,灯笼已经熄灭,满眼的黑暗,她觉得有点奇怪,怎么天还没亮呢?难道是自己太过于激动,睡不踏实?
马车的速度不是很快,所以也不显得颠簸,这跟自己进京那回简直是天壤之别。又躺了一会儿后,忍不住起身摸黑趴到车窗口,掀开窗帘往外看。
随着手的动作,窗外的阳光让没防备的她赶紧的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