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干干净净,像是被打扫过,但是在床头的抽屉底层,有一张字条,是医院的化验单,空白处的字迹有些匆忙,但是写的很清楚撄。
彭越伸出手来,拿过字条,不由得一愣。
“一直以来的事情想明白了,也终于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心里最愧疚的结打开了,也没有什么牵挂了,强迫我的人,来世不要再见了,我恨爸爸,也恨齐百态,更恨自己的软弱。谢谢彭越,我一生不曾爱过别人,今天,学会了爱自己,再见大家。”
看完这段字,佘如曼撞了彭越一下:“小子,你看,还是你说了什么……”
彭越郁闷了:“我真没说什么,我就是觉得,她那个样子,很可怜,一个女孩子,嫁给了不喜欢的人,被家人强迫,被丈夫打,没有人支持她,她该多绝望啊,你看,她去找心理诊所,去治疗抑郁症,但是,没有人陪她……”
佘如曼感觉这话像是说进了自己的心坎里,自己不就是这个样子吗?自己也曾觉得天都塌了,生活没有了希望,在自己绝望放纵自己的时候,彭越把她拉回来了,现在,白浅在绝望的时候,彭越,也算是拉了她一把吧。
或许,在白浅的世界里,死亡应该比活下去更能让她快乐。
她已经被逼到生无可恋了,她早就想要离开,只是彭越一直是她心底的不甘心,她觉得自己对不起彭越,直到跟彭越说清楚,才觉得再也没有后顾之忧了。
就在这个时候,痕检部门来电话了,彭越一听有戏,赶紧往回赶。
检验结果表明,彭越的指纹只出现在白浅的外衣上,脸上的指纹是染了血的,也就是说,是在她坠地后才印上去的,排除了彭越性***扰的可能。
罗子谦安排过来的律师很专业,将彭越手中的证据搜集起来,准备反击偿。
而齐百态就像是决定一定要拉彭越下水一样,死咬住彭越不放,柰何证据确凿,彭越最终还是脱身了。
找了一个风和日丽的时间,佘如曼陪彭越去了白浅的墓地。
干净的女孩子微笑着,在清冷的墓碑上,永远都那么微笑着。
其实她跟白浅的交情并不深,一直以来都觉得她是一个乖巧的女孩子,没想到她忽然出了这个事情,佘如曼也觉得实在是太可惜,但是也忽然明白,坚持做自己,有多么重要,不要让别人左右自己的想法,有多么重要,不要在乎别人的眼光,有多么重要。
在白浅的幕前放下一束鲜花,彭越摘下墨镜,轻轻叹了一口气。
佘如曼沉默许久,轻声说:“走吧!”
两人转过身,看见身后站着一位一身黑色的中年女子,三人对视,中年女子冲彭越和佘如曼微微笑了笑,开了口:“是彭越吗?”
彭越愣了愣,点点头:“您是?”
中年女子非常有礼貌地说:“我是白浅的母亲。”
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有些疲倦,彭越抱歉地笑笑:“您……”
白浅妈妈笑道:“没关系……”
佘如曼打破了尴尬:“阿姨,非常抱歉……”
白浅妈妈摆摆手:“真的没关系,都怪我,如果早一点带着白浅离开,可能白浅也不会有今天的结果,我总是希望她过的开心快乐,所以我非常希望她嫁出去,这样她就可以摆脱她爸爸对她的干涉,可是我忘记了一点,她的习惯,从小就养成了,所以即使她出嫁了,也没有能力去选择自己喜欢的事物。”
然后白浅妈妈转向了彭越:“彭越,是她跟我提起的最多的一个名字了,起初我以为,你们会是一对……”说到这里,她抱歉地看着佘如曼笑了笑:“所以,我一直都很支持她跟你在一起,只可惜,我会错了意,她爸爸也会错了意,你被无辜伤害了,白浅一直活在自责中。”
停了停,白浅妈妈接着说:“我没有想到啊,是我这个母亲太不称职了,我……”
说到这里,白浅妈妈的眼角泛起了泪光,一只手攥紧了衣角,原本优雅的神态现在纠结起来,显得她十分难过。
佘如曼看不得别人难过,于是轻声安慰道:“阿姨,请您节哀,我们也很难过,其实她是一个那么好的女孩儿……”
白浅妈妈低声抽泣了一会儿,又抬起头来冲两人笑笑:“没关系了,真的没关系了,白浅没有那么好的命,没有遇见一个疼惜她的人,也没有一个能够洞悉她的母亲,其实,我是失职的,我要是能早一点……“说到这里,她再次哽咽。
其实佘如曼非常能够理解她这时候的感受,作为一个母亲,亲眼看着自己的孩子从自己的身体里出来,陪伴她成长,看着她哭泣,看着她大笑,看着她优秀,也看着她犯错,所有的一切,都是她一直看着的,却忽然有一天,这一切,都不见了,也再也不会有。那个从她身体分离出来的小小生命,年复一年地长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却忽然,离开了她,她生命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就这样没有了,而且,再也不会回来。
子女的离世,是父母猝不及防的打击,因为他们从未想过,自己一世想要保护的小小家伙,会先于自己,离开这个熟悉的环境,甚至,没有跟自己打过招呼,就安静地离开,甚至,自己都没有见过她的最后一面。
世界上,最残忍的事情,莫过于,你看着她生,伴随她长,又看着她死。
白发人送黑发人,这种离殇让人痛彻心扉。
佘如曼伸出手去,抱了抱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