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凝扶着老太太在堂前大椅上坐下,老太太朝众人含笑点头道:“谢谢诸位莅临,快请坐。”
诸人落定还未说话,却见一个家人慌慌张张跑进来道:“禀大人,皇上赐寿联了——”
话未说完,只听见门口一个又细又尖的声音高唱道:“洛老夫人大寿,皇上贺喜,赐东珠十颗,黄金百两,锦缎千匹。”
一个黄袍小太监怀抱圣旨,穿堂入室,洛家诸人急忙跪下高声谢道:“谢主隆恩。”
那小太监进门立于正堂之前,大声道:“此次颁旨,皇上特地嘱托,老寿星古稀之年,勿用跪接。今曰老太太七十春秋,乃是天降福瑞,佑我大华栋梁,皇上亲题寿联一幅,赠予寿星。”
皇帝赐联,那是大大的荣誉,厅中诸人莫不艳羡,洛敏双手高举过头,跪接过寿联,起身在诸人面前展开,却见御笔金光,上书:“鹤延千年寿,松龄万古春”。
洛敏急忙命人装裱悬挂起来,又谢了小太监,众人才敢落座下来。受了皇上的赏赐与御联,老太太更是红光满面,福气旺旺。
洛敏上前跪于老太太脚下,恭恭敬敬的道:“孩儿祝娘亲健康长寿,福禄流长。”
洛凝、洛远姐弟跪在父亲身后齐身道:“孙儿(女)祝祖母大人青春永在,鹤寿千年。”老太太乐呵呵一点头,大声道:“孩儿们快请起。”
古时祝寿诸多讲究,孝子贤孙拜完了,才轮到来宾拜寿。洛敏母亲七十大寿,这可是福寿,拍马屁的家伙数都数不过来。这拜寿也是按照官职大小来的。那个黑脸程德排在首位,不得不站起来说了两句颂词,看在林晚荣眼里暗自好笑。厅中诸人皆是拜了又拜,那个金陵府尹候大人倒是一直稳坐未动,他身边的候跃白脸上含笑,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大厅之上,就以萧家无官无职,萧玉若自然就乖巧的排在最后了。直到大小姐上前拜寿完毕,厅中再无他人,候跃白才站了起来,走到老太太面前,恭恭敬敬的叩首道:“跃白与家父,恭祝老寿星福寿安康,源远流长。”别人拜寿都是原地起拜,这小子却跑上去磕头,不用说了,自然是要讨好洛凝。
老太太一笑道:“小公子与令尊太客气了,敏儿还不快快扶起候公子。”洛敏代表母亲扶起候跃白道:“贤侄快快请起吧。”
候跃白立身起来道:“小生得知老寿星爱些楹联,今曰乃是老寿星福寿,小生斗胆,想亲书寿联一幅,以表小生慕孺之情。”
厅中诸人顿时大声叫起好来,也明白了候跃白的用意,候家之所以最后再拜,便是想借这楹联来压轴的。来的人本来大多都是缙绅出仕,喜欢些楹联诗词很正常。
洛家老太太似乎来了兴趣:“既如此,小公子就请快快写来,也让老身好生瞻仰一番。”听这个老太太说话,似乎也是出身名门,难怪能教出洛敏与洛凝这等才学。
早有下人铺好宣纸笔墨,候跃白对老太太一行礼,又望了洛凝一眼,略一沉吟,提起狼毫刷刷写道:“从古称稀尊上寿,自今以始乐余年。”
这联子暗含古稀之寿,极为应题,老太太看着点头道:“小公子果然好才学,老身感激不尽。”
洛凝在老太太耳边耳语了几句,老太太乐得合不拢嘴,笑着道:“小公子,老身虽是一介女流,却也是个好联之人,今天既然小公子有这个雅兴,那老身便出一上联,与厅中各位诗友共赏吧。”
老寿星出对联,这可是个讨好又讨喜的差事,厅中众人皆是后悔,我怎么就没人家候公子那份心思去将这老寿星的喜好打听个清楚呢。
老太太想了一会儿,笑道:“今天既是诸位为老身庆生,那老生便以这鹤寿为题,出一上联——鹤龄频添开旬清健。”
老寿星出了上联,而且是个喜联,厅中诸人大多是文官,诗词楹联本就是他们的专长,顿时冥思苦想了起来。候跃白挑起这个联局,本来就是为了抢这个彩头的,他冷笑着看了林晚荣一眼,也沉吟了起来。
林晚荣看的暗自好笑,俯身在郭无常身边道:“少爷,这个联子你会对么?”
表少爷摇头道:“这个,我以前没习过,一时想不起来。”
林晚荣嘿嘿一笑,在郭无常耳边说了几句,表少爷面上一喜,立即站起身来道:“老寿星,在下对上来了。”
候跃白心里一惊,待看到不是林三对出,心里才放松下来,郭无常的名声他是知道的,典型的那种吃的是奶挤的是草的不学无术的家伙,哪里能对上什么好联来。
见众人目光皆都落在自己表哥身上,大小姐吃了一惊,轻声道:“林三,你教了表哥些什么?”
林晚荣无辜的道:“我哪里教了他什么,是少爷才华横溢,自己对上来的。”
大小姐狠狠瞪了他一眼,正在担心,却听郭无常吟道:“鹤龄频添开旬清健鹿车共挽百岁长生。”
妙啊,厅中诸人皆是感叹起来,候跃白也没想到这个郭无常竟然能有如此急智,如今平白被他抢了风头,心里好生悔恨。
大小姐对自己表哥几斤几两清楚的很,见林晚荣笑意吟吟立在那里,哪还不知道是他出的主意,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脸上却尽是笑容。
洛凝也是心生奇怪,待看到林晚荣的时候,她便含笑在老祖宗面前说了一句,老太太看了萧家诸人一眼,点头笑道:“这位小公子这联对得贴切之极,老身听了心里欢喜。今曰既是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