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这个qín_shòu,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三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沉默了片刻,便突然爆发出冲天的大笑——
皎洁的弯月高悬夜空,被几缕乌云遮住了脸庞,幽幽的银辉照遍大漠草原,清冷无比。对面突厥人的帐篷边燃起了篝火,几口大锅里冒着腾腾热气,也不知道煮的什么,淡淡幽香在草原中弥漫。
几百个墨色的小点,在湖中间缓缓移动着,便如一截截漂浮的枯枝,轻不可闻。上天助阵,今夜草原上的微风由南往北吹,省去了泅渡的将士们许多的力气。湖水表面冰冷,水下却是暖和,几百号人泅了小半个时辰,也只有些微微的喘意。
“林大哥,你真的号称陆上大老虎、江中小白龙?”看着林将军自由舒展,时而狗刨、时而仰行、时而蝶泳,朵朵浪花在他身边滑过,李武陵费了力气才勉强跟上他,大气直喘。
林晚荣笑着点头:“那还有假?我从不说谎的,大家都知道。咦,小李子,你跟谁学的划水,狗刨倒也像模像样啊!”
这倒不是夸奖,李武陵年纪虽小,水姓却很是不俗,能跟在林晚荣身后领渡,没有些真功夫是做不到的。难怪出发前他拼尽了小命也要挤入首波泅渡的队伍中呢。反倒是入水前雄赳赳气昂昂的高酋,叫林晚荣大跌眼镜,老高落了水那几下狗刨实在惨不忍睹,屁股都差点撅到天上去了。好在他武功高强,姿势虽不雅,却也不至于掉了队。
从不说谎?我呸!李武陵自动将他前面那句略去了,嘿嘿道:“不就是划水么,在京城的时候,没一个人能游的过我。那京中大大小小的河流湖泊,哪个我没游过?今年正月十五你进京来看见我那会儿,我才游完水呢。”
吹吧,你小子还玩冬泳呢!林晚荣嘿嘿一笑,不以为意的摇头。
“对了,林大哥,还记得正月十五你在河上捡到的花灯吗?”李武陵神秘兮兮的看他一眼:“嘿嘿,你知道那是谁放的吗?”
如此一提,林晚荣倒想起来了,那题了诗的神女灯是哪家小姐放下的,至今还不知晓。
“怎么,莫非你知道?”林晚荣奇道。
“我说林大哥,你怎么就这么笨呢?!”李武陵嘿嘿一笑:“你也不想想,京中有那样才情、那样巧手的,能有几个?”
“是徐小姐!”林晚荣恍然大悟,心里涌起丝奇怪的感觉,原来我进京的第一天,就捡到了徐芷晴的花灯,只是我茫然不知而已。人生的事情,还真是奇妙。
李武陵嘿嘿道:“还有更叫你吃惊的呢。我告诉你吧,你拣花灯的时候,我徐姑姑就在人群中看着,记下了你的面目——”
“什么?!”林晚荣惊得合不拢嘴巴,差点被湖水呛着:“这么说,徐小姐一早就认识我了?哎呀,那卧佛寺里躲雨难道也是她事先安排的?原来是她在偷窥我,可恨她还朝我射箭——”
李武陵嘻嘻一笑:“这些我就不知道了,等你回去了,再问徐姑姑吧。”
原来这丫头是个大大的阴谋家,还把我隐瞒了这么久。想起临行前徐小姐落泪的脸庞,林晚荣心里暖暖。
“注意,速度减慢。”离着岸边只有百丈不到的距离了,突厥营帐和篝火都清晰可见,隐隐有几个哨兵不断的来回走动。林晚荣忙收起了花花肠子,小声向后传令。
几百人便停止滑水,借风势缓缓向前移动。与胡人营帐越来越近,营中情形终于看的清晰。突厥人显然做梦都没想到大华人会神兵天降,从这湖中泅渡而来。他们的帐篷正挨在湖边,其他三面皆有哨兵来回巡逻,唯独靠湖这一侧最为松散,仅派了一人值守。
靠着湖边不远处,用粗棍架起了几口大锅,篝火熊熊燃烧,香味四溢,也不知道煮的什么。再远些的地方,用粗木搭起了临时马圈,数万匹突厥大马蜷缩其中。几百号突厥人围着战马打转,好像在清点数目。
渐渐离得近了,篝火的火光将水面照的鲜红一片,那靠着湖边的突厥游动哨满是胡茬的脸颊都清晰可见。
“噤声。”林晚荣挥挥手,摒住了呼吸,泅水的几百号人瞬间停止了移动。
李武陵游到他身边,小声道:“林大哥,我数了,总共五百多胡人,不到六百。”
这个数目和林晚荣探查的基本一致,他点了点头,拉住高酋道:“高大哥,看到那游动的突厥哨兵没有?我们现在离他约有五十丈,要一声不响的解决他,你有多少把握?”
“十成!”高酋自信满满。
“好!”林晚荣轻喝一声:“李武陵,你带两个水姓好的兄弟掩护高大哥过去。记住,绝不能让那哨兵发觉。”
胡人近在眼前,这么刺激的事情还从来没干过,李武陵兴奋的应了声,寻了两个水姓好的兵士,拉住高酋慢慢下潜,四根细小的空心竹棒微微露出水面,像是钓鱼时的游漂,随着风速缓缓移动。
那突厥哨兵坐在一块石头上,手里抓着块半生不熟的羊肉,正在狠狠撕咬。他做梦也想不到,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竟潜藏着大华的奇兵。
三十丈,二十丈,十丈,看李武陵他们一点点的靠近,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摒住了呼吸。林晚荣紧紧捏住拳头,望着那游动的竹节,心慢慢的提了起来。
最前面的那游漂缓缓升起,李武陵的脑袋偷偷的冒了出来,像是个轻浮的葫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