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荣老脸一热,打了个哈哈道:“突厥语嘛,不好听又不好记,我一时忘记了也情有可原。”
胡不归笑道:“什么‘千水聚集的美丽湖泊’,笑死人了,这漫天的黄沙,兔子都不拉屎,哪里有什么湖泊。”
高酋也是赞同的哈哈大笑,玉伽微微摇头,轻蔑道:“你们大华人,对自己的历史都不了解,怎能不被人欺负?这罗布泊在千百年前,便是一处浩大的湖泊,你们先秦时的地理名着《山海经》将罗布泊称为‘幼泽‘,曾有‘广袤三百里,其水亭居,冬夏不增减’的美誉,后还有许多别样的称呼,如孔雀海、洛普池,个个都不离湖。身为大华人,却对此一无所知,连我这突厥人都为你们汗颜。”
老胡老高自幼耍刀弄枪,最喜欢看的是画册,哪里会读过什么《山海经》,被这突厥少女几句话下来,顿时受了些打击,惭愧的低下头去。
林晚荣哈哈笑道:“术业有专攻,了解历史,并非是让我们事无巨细、将每一件事情都记得清清楚楚,若是这样,那大家就都成了历史学家了。说的不客气点,玉伽小姐你即使自诩为博古通今,也未必对你突厥大小事务都烂熟于心——”
月牙儿傲然一笑:“但凡我突厥史实,玉伽莫不知晓。”
“这么厉害?”林晚荣眼珠转了转,嘿嘿道:“那我就随便问问好了。请问玉伽小姐,你们突厥第一代可汗共有多少妃子?”
“我突厥天可汗前前后后封赏的女子,共计八十九人。”玉伽不屑道:“你问这些做什么,我哄你,你也未必知道。”
“他有这么多女人啊,那可比我种马多了。”林晚荣哈哈笑道:“那你知道你们第一代可汗,第一眼见这些女人,看的是哪个部位吗?!”
这种问题也问的出来——太他妈下流了,可是我好喜欢!!胡不归和高酋面面相觑,眼中银光闪闪,放声狂笑了起来。
玉伽小脸气的通红,怒声道:“你,你下流!”
“我下流?!是你想岔了才对,”林晚荣嬉笑道:“让我来给你上一堂突厥历史课吧,你们那位天可汗,第一眼见女人,看的当然是女人的脸了,要不然你以为会是哪里。看腿看屁股的,那是见吗?!那是下流!!!”
玉伽愣了愣,旋即才意识过来,这流寇玩的是抠字眼游戏,连天可汗都被他骂了一回。
高酋拍着巴掌,贼笑兮兮道:“好一个看人先看脸,实在一语道出男人本色,高,实在是高啊!”
望着林晚荣得意的样子,突厥少女又气又恼,恨不得上去给他两拳,良久才咬牙道:“分明是你引诱我故意想岔。你这人,只会胡搅蛮缠!”
林晚荣摇头叹道:“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小妹妹,你也太厉害了些,横竖一张嘴,怎么都是你对,还让不让人活了?”
“玉伽”之罪,何患无辞?他故意用了谐音来讥讽自己,突厥少女聪颖智慧,如何听不出来。只是她怎么也想不通,分明是自己占优的事情,怎么被这流寇三言两语,竟完全掉转过来,他究竟有什么本事?
“好吧,既然你要说这罗布泊的来历,那我也讲一个美丽的故事。”林晚荣笑了笑,缓缓道:“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出生王族的青年叫做罗布淖尔,他英俊潇洒,长得就和我差不多。罗布淖尔不愿继承王位,他要穿过沙漠,去龟兹学习歌舞。当走到塔里木盆地,他迷失了方向,饥渴劳累使他昏厥在地。濒死之下,却被风神的女儿米兰所救。这位米兰姑娘,天真可爱,美丽善良。二人一见钟情,倾心爱恋、难舍难分。风神发现女儿与凡人相爱,大怒之下,便刮瞎了罗布淖尔的眼睛,摔断了米兰的双腿,又将他们吹到东、西两面的荒漠上,罚他们终生无法相见。”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玉伽却是听得入神,忙道:“后来呢,后来他们怎样?”
但凡女孩听爱情故事,一定会追问结果,这是不可动摇的铁律。林晚荣暗自好笑,摇头叹了声:“二人天各一方,无法相见,正是思念如刀,刀刀催人老。美丽的少女米兰,每天思念情郎,一夜之间,青丝变白发,滚滚的泪水聚流成河,汇集成一片晶莹的湖泽,这就是传说中的罗布泊。千百年前的罗布泊,湖光山色,碧水蓝天。诸多河流注入其中,一脉相连,好似颗颗珍珠洒落大地,据说,那就是少女多情的泪珠。”
“后来,米兰姑娘思念成疾,魂归天外,那一夜之间,天地变色,湖泊干涸,美丽的罗布泊自此消失不见,唯留下这满地的银沙。传说这遍布天地的银沙,便是少女的白发所化。这个典故就叫做泪如米兰、白发银沙。”
论起讲故事的本事,林某人认了第二,天下无人敢认第一。他舌灿莲花,相比玉伽枯燥的引古论今,他却是简单直接、通俗易通,将这罗布泊的来历讲的荡气回肠、老少咸宜。连老高和胡不归这等莽汉,也是听得如痴如醉。
“泪如米兰,白发银沙!”玉伽忍不住的低下头去,轻轻自语,眼中闪过期冀和向往。这流寇就像个说书先生一样,先前弄个字谜让自己上当着恼,后面这故事却叫人刻骨铭心。一俗一雅,对比强烈。尤其“泪如米兰、白发银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