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四,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女人?”
话落,苏幕遮觉得天地之间陡然一静,似乎只剩下了自己无端急促的呼吸声。
只是,静了又静,对方却丁点动静也没有。脸色绯红的苏幕遮略觉奇怪,深吸一口气后,抬眸去看。
明月辉,叶如剪,婆娑树影之中的阿四墨发飘飞,正幽幽靠在一棵树边。那单薄的背影衬着如水凉夜,苏幕遮心中便如十五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他想了又想,终于鼓起勇气走到阿四身后,清了清嗓子,道,“阿四......阿四......阿四?”
百转柔情化在风中,一吹,便洒满了周边的每个角落。连那些枯枝都似被感染一般,随风招展起来。唯一例外的却是那树边的倩影,斜身而靠,纹丝不动。
苏幕遮见状强自一笑,厚着脸皮道,“咳,你......你定然是害羞了吧?唔,都怪苏某,今次莽撞了......”
说着,也不管阿四到底背对着自己在想些什么,他往前一步,伸手就去掰她的肩。熟料,只是轻轻一碰,阿四便如没了骨头一般,猝然往他怀里撞过来!
苏幕遮下意识双臂一拢,顺势便拢了满怀的馨甜,扑鼻女儿香!
幸福来的太快,快得苏幕遮又惊又喜,一时间竟然石化当场,杵在那儿连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儿看才好!
不,不是吧......
这,这么主动......
苏幕遮偷偷紧了紧双臂,只觉得怀中软绵绵、热乎乎,简直美得要飞起来!
他欣喜若狂,恨不能仰天狂笑三声,结果磨蹭了半天,却低声下气道,“阿四我错了,错了整整三年,好在,一切都还来得及,阿四,你,你,你......”
“你”了半天,怀中佳人却吱也不吱一声,才高高飞起的心,又瞬间沉了下来。苏幕遮惴惴不安,吞了吞口水,垂眸去看。
这不看便罢,一看之下,吓得他遍体生寒,魂儿都差点飞了!
月下,怀中,阿四脸色苍白,双目紧闭,竟是已然昏迷多时!
这,这是怎么回事?!
若不是阿四软在怀中,苏幕遮恐怕早已手脚发软,瘫倒在地。此时此刻,也顾不上多想,他将灯笼一丢,弯腰抱起阿四,拔腿便往住处跑!
苏右再次见到自家公子的时候,也被吓得不轻。
离开的时候,面如冠玉,fēng_liú倜傥,走得自信从容。回来的时候,面白如雪,披头散发,跑得气喘吁吁。再仔细一看,怀里多了个女人,脚上的鞋子却不知为何少了一只。
正要相问,他却“嗖”的一声窜进了房里,只慌里慌张地留了一句——把薛神医备的药取来,要快!
“......”
蜡滴如泪,烛花将尽,时间,过得飞快。
阿四在昏睡中沉沉浮浮,最终是被耳边聒噪不已的怒喝声吵醒的。
“公子,之前为了让您与阿四姑娘不经意间偶遇,手下已经盯了很久。她这两日半步未出房门,直到今日晚饭后,才出来消食。除了您,她尚未见过任何人。”
“你们查仔细了,确定没有任何疏漏?”
“公子,连潜伏在行宫的暗探都调动了,一无所获。”
“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究竟是哪个不要命的,竟然动我的女人?!”
“谁的女人?”阿四迷迷糊糊坐起身,朝着迷蒙灯光中的那个身影揉了揉眼睛,问道。
“你,你醒了?”苏幕遮大喜过望,蹭蹭蹭,转瞬便趴在了阿四的床边。
饶是他貌若潘安,如此饿虎扑狼一般地纵到面前,阿四还是被吓了一大跳!
试想你明明是吃多了出门遛个弯,遛着遛着,却莫名从另一张床上醒过来。这倒也罢了,好不容易醒过来,这还没回神呢,眼前便扑来一只巨型长毛怪!
不幸中的万幸,阿四眼神不差,电光火石之间,认出了墨发之中的那张俊脸。
“苏,苏公子?”
“你怎么样,头疼不疼,晕不晕,到底哪里不舒服?怎就突然晕在了路上?你啊你,脸色惨白惨白的,怎就照顾不好自己?”
这厢巴拉巴拉唇瓣翻飞,那厢阿四却有点发懵。她迷茫地看向站在不远处的苏右,正待开口询问,谁知他脖子一缩,头一扭,转身便一溜烟消失在了门外。
“咦,阿四你怎看起来笨笨的,是不是又要晕了?”苏公子一个人叽里呱啦说了一堆,半天不见反应便有些心有余悸,手一伸,直接就往阿四额头上摸去!
阿四见状身子往后一缩,抬手拦道,“苏公子,男女授受不亲,请自重!”
话落,苏幕遮愣住,阿四想到凤阳楼那一幕,紧跟着也是脸色一红。她不自在地理了理鬓发,僵硬地转了个话题,道,“呃,这,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你不知怎的晕在了路边,正好......咳咳咳,正好苏某路过看到,便把你带了回来。”
“哦。”
明明两人近在咫尺,一个手足无措,回答得磕磕绊绊,另一个埋着脑袋,接得漫不经心。
良久的沉默之后,烛花“啪”的一声爆响。
两人同时一震,又不约而同地抬眸启唇。
“你......”
“你......”
惊觉对方似也有话要说,这一男一女皆是忸怩一笑,然后异口同声道。
“你先讲。”
“你先讲。”
话音一落,两人大眼瞪着小眼,然后“噗嗤”一声,再也忍不住地一同哈哈大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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