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慈于宫中消失,这宫里的人怎会不知,可这事儿却并没有人提起。仿若这宫里从来都没有这个人。
这是自然,谁人都不是傻子,即便是傻子,也是长眼睛的。
沈贵妃的宫里刚将一个小宫女送到了慎刑司,这方慈就消失不见,旁人那里会不清楚其中的猫腻。
如此一来,后宫众人倒是更加老实许多,在暗地里也隐隐有些流言,便是说,这宫里,只有顺了沈贵妃的心意才能安安稳稳的,否则,怕是要一辈子孤寂的老死于宫中了。
腊月自是听闻了这个消息,并没有客气,将瞎传谣言的宫女一番处置,旁人见沈贵妃如今越发的无所顾忌,更是夹着尾巴做人。
自然,也有那等着看她下场的。自古以来,但凡如此张扬跋扈了,哪有一个有了好下场。
那贤妃如此,德妃如此,今日的沈贵妃,也未必不会如此。
而腊月又何尝不知道这一点,虽看似越发的张扬跋扈,但是她却明白,自己还是极有分寸的。
如今这般,皇上不会恼怒。
或者说,皇上更喜欢看她张扬跋扈些,往日里两人的谈话便是能看出个一二。
腊月甚至不晓得景帝是如何告诉的太后,以至于太后都不曾过问这些。
这个时候腊月是越发的相信,太后似乎是不好了,估计撑不太久,她近来气色极好,精神头也好了许多,可腊月偏是觉得心惊,这般的情形,不更似回光返照么!
每日都要过去与太后请安,甚至将三个孩子抱过去,太后极为高兴,往往会逗弄三个孩子许久。
今日便是如此,又与三个孩子玩儿了一会儿,太后样子极为困乏。腊月忙是伺候她躺好,准备离开。
“月儿?”太后看她身影,念到。
“太后娘娘可有何事?”腊月将被角曳好,坐在床边。
“哀家……是不是快不行了?”她的语气里没有一丝的惆怅,仿若是早已知晓事情必然如此。
腊月微笑回道:“太后说什么呢,您会长命百岁的。您还要看着他们几个孩子长大啊!”
太后细细端详腊月,许久,也是微笑,然笑容却有一丝的飘忽:“你不必瞒哀家,哀家明白,我必然是要死了。如若不是这般,他如何能来看我。澈儿冽儿如何能和好。”
腊月不敢细细分辨话里含义,劝慰道:“太后万不可如此,作甚说这些丧气话。您会好的,您一定会好的。”
太后摇头:“不必瞒我。月儿,哀家有一句话问你,希望你据实告知。万不可说谎。”
腊月不晓得太后想问什么,不过仍是连忙点头。
太后见她如此,问道:“你进宫之前,可曾认识六王爷?”
腊月连忙摇头,这确实并不曾。
看她摇头,太后明了。想来也是,她不该认识冽儿。
“那你家旁人可是认识他?哀家指的是你进宫前。”
腊月再次摇头,回道:“不曾,都不曾的,不过,也许是臣妾不晓得,那个时候我年纪小,大人即便有事,也万不会告知与我。太后娘娘,可是有什么不妥?”
太后看她表情,又一想她说的话,确实有几分道理,将此桩事情放下,她语重心长:“无事。不管如何,他日哀家若是不在,月儿要好好照顾皇上,照顾几个孩子,不遑是三个小不点,禹儿嘉儿都是可怜的孩子。你是个心善的,不管旁人如何说你张扬跋扈,但哀家心里清楚,你是个好的。澈儿便是常说,每次有危险,你必然在身边,也会救护于他。几个孩子又待你格外的亲,哀家便是想着,许是你与严家,果真是缘分至深。咳咳……”
“太后娘娘,您快别说了,好好休息。”腊月不忍。
太后勉强的摆了摆手:“无妨。听哀家把话说完,这半年来,皇上对你椒房专宠,哀家并未多言一句,那是因着,他这孩子,心里也似有心结。许是年少的事情对他影响太大,然你能得到他的欢心,哀家便是欣慰至极。哀家不希望,待到老去,他身边一个体己的人都没有。你是个聪慧的,也是个贴心的。哀家看的明白,这宫里的女子,他只信你一人,哀家也只信你一人。不管是皇上还是几个孩子,以后都托付给你了。月丫头。你留在皇上身边,定要好好的为他护着孩子,看好后宫。这样他才更能责无旁贷。”
“是。臣妾晓得了。臣妾一定会尽自己的全力来做到这一点。”
太后点头,看了看桂嬷嬷,再次说道:“如若哀家不在了,就让桂嬷嬷去你宫里辅佐你。她经验多,看人老道,处事更是一把好手,自会为你排解许多的难题。”
“太后娘娘……”腊月与桂嬷嬷都念到。
两人俱是眼眶含泪。
“听哀家的,这样对你二人,都好。这宫里孩子不多,许是以后还会再有,可是这几个,却是哀家放在心尖尖上疼的,他们的皇祖母已经不能更多的照顾他们了,你们要努力,这后宫,不是那般的简单。”
腊月这时终是哭了出来,看她梨花带雨的模样儿,太后勉强一笑:“好了,傻丫头,哭什么,自你进宫,哀家便喜爱你,今日看着你一步步走到高位,哀家觉得,也算是一种圆满。好了,快回宫去吧。几个小不点还在外室等你。”
腊月难过的不能自已,不过终究是出了门。
当初得知太后便是害她之人,她心里是万分难过的,连带的,对现在的太后也有了几分的介怀,后来终于想通,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