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记得,月儿的母亲是姓岳吧?原来礼部岳家的二小姐。可朕听说,你母亲是生你妹妹的时候难产而去啊?怎地会是她选的人?”
腊月有些吃惊的看着景帝,没有想到他竟然知道。
看她微张的小嘴儿,景帝点了点她的鼻子。
“怎么了?”
腊月这个时候回神,她并不在乎让他看出她的惊讶,她不惊讶才奇怪呢。
“皇上竟然知道这个。嫔妾有点吃惊啊。”拉着他的袖子。腊月似是想起了母亲,有些伤感。
“嫔妾也是听祖母所言,其实之前的一年,母亲就已经再为父亲挑选侧室的人选了,当初就是选了表姨。本来都商量好了,母亲生产完就安排纳侧室进门,但当时却出了那桩憾事。”
似是见不得她伤感,他抬起她的下巴,看着她的脸蛋儿:“朕在年轻的时候曾经见过你母亲,你母亲该是比朕大五岁吧。那时京城人人都说岳二小姐温柔娴淑,朕记得,当初京城有四美,就有月儿的母亲。说起来,月儿其实并不太像你母亲。”
“皇上记性真好。是啊,嫔妾并不像母亲,外人皆言,月儿更似祖母年轻的时候。倒是妹妹像母亲多些。”说到这里,她似是想起了什么,更似伤感。
“怎的了?”景帝手搭在她的肩上,安抚的拍着。
摇了摇头,语气有些晦涩:“有时候太像,也未见得是好事。”
纵使她并没有细说,可是景帝仍旧是明白了,之前调查沈腊月的时候他就知道了,沈父对二小姐沈一一完全不闻不问,态度极其冷淡。
众人皆知,沈父极疼爱自己的亡妻,而岳氏又是因为沈一一难产而去。沈父难免伤怀。
“是啊,太像,未必是一件好事。”
“说起来岳家倒是与沈家来往并不多。”
腊月苦笑一下:“如今的岳家又岂是之前的岳家,舅舅喜爱那些商贾之事,而父亲又是文人,总是难能在一起交流的。”
说起沈腊月的舅舅家,倒也是个有趣的家族,原本岳家老爷已经做到礼部尚书。可偏他唯一的儿子,也就是沈腊月的舅舅倒是文武不通。
而这人虽文武不通,但是却极喜爱经商,如此一来倒是比许多世家富裕很多。纵使社会地位不高,可人倒是享受的很。
南沁国不管是文还是武,只要努力,总是会有一片天地,但是这岳家偏从文人变成了商户,还是原本堂堂的礼部尚书家,这也难得不让人瞠目结舌。
“岳家的沉寂倒也是让人唏嘘。”
腊月摇头:“月儿倒不是这么想的。既然舅舅喜欢经商,那么又为什么要一定从文从武呢。只要自己乐意,那又什么关系。”
听她这孩子气的说法,景帝微微一笑,并不反驳,当然,心里是不以为然的。
到底还是个年纪小,不懂那些弯弯绕。
“月儿似乎与你舅舅家接触不多的吧。但是听你话里口气,倒是亲切。”景帝敏锐。
腊月闻言点头,一脸的实诚:“不管如何,都是月儿的亲舅舅啊。虽然他对我并不十分亲热,但是到底是亲人,关键时候还是想着我们兄妹的。总好过那口蜜腹剑的,表面待你如亲人,背地里却想着借你的信任做那等下作之事。”
腊月话里意有所指,不过景帝微笑并没有接话。
拍拍她的小屁股:“别想太多了。好了,这么晚了,快回去休息吧。朕还有些公务要处理,你留下倒是会搅了你的清梦。”
明明并非如此,却能说的冠冕堂皇。
腊月嘟了下嘴,起身收拾自己的衣服。这宫里对景帝的这个规矩都知之甚详。不管哪个妃嫔,每次景帝开口,都一脸温顺贤良的按规矩离开。
可偏腊月并非如此,虽并未抱怨,但是那小模样儿倒是将自己的心思暴漏了个十成十。
“乖。”他犹如待一个比较可心的小动物,拍了拍她的头。
她朝他做了一个鬼脸儿,唤来了宫女。
此时已是下半夜。
腊月坐在晃悠悠的轿撵上,心里却不能平静。
她知道,景帝之所以在外室办公的桌子上与她亲热,定然不是难以自禁,相反,她倒是觉得,此事必然与六王爷有关系,不然以他谨慎的性格,怎会就将奏折那般放着?
之后的问话更是令她疑惑,他怎么的就会对她家感兴趣了呢?特别是她的母亲,还有她的舅舅。
腊月的拳头攥紧,心思百转千回。
疑点太多,疑惑太多,而她并不能看清事实的真相。
人道说谎话,偏八成真两成假,而就这两成的假,却足以掩盖那许多的真相。而正是那八成的真,则是让旁人深信不疑。腊月不晓得皇上会不会对她深信不疑,可她这样真真假假,总是更能迷惑些人。
皇上既然能用奏折来试探她,可见此事该是与六王爷有关。而明明朱雨凝更加失态,可偏皇上却来试探她,这只说明,有什么事情是她所不知道的。
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
母亲早亡,今日皇上却提及了母亲,还提及了舅舅……
旁人皆以为她与舅舅冷淡,却不晓得,事实并非如此。
前世她在宫中伤情又失宠之时,就是她的舅舅,舅舅安排了人,给她送来了大笔的银钱,也正是因为舅舅每每银钱上的帮衬,她在宫里才能不管如何都生活的极好。
有幸偷偷见过舅舅一次,她很不解,为什么舅舅平日待她极为冷淡,今日却肯如此帮衬,那时她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