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奶奶终于忍不住了,跪在地上抱着叶氏的腿哭求起来:“母亲,莫要再打了,再打下去,只怕大表哥就……母亲,还是找个大夫给看看吧,千万莫落下什么病根……”
“你给我滚。”叶氏一脚将姚姗姗踢了开去,不过到底没再打了下去,她其实心里明白,自个儿的鞭子看似重,实际上却是避开了要害,也只是面上看着狰狞,却没有伤筋动骨,过个几日就好了。
也不让丫头婆子给许诺家上药,反而招了姚姗姗到跟前,耳语了一番,之后就让人抬着许诺家送到老太爷的跟前。
老太爷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孙子,居然被打成这般模样,脊背之上,撕裂的皮肉就跟雨后的烂泥一般。
“这是怎么回事?谁打了我的乖孙?”
“是母亲打的。”姚姗姗抽抽噎噎,哭诉道:“也不怪母亲下次狠手,大爷闯了天大的祸事,玷污了许家的门楣。母亲说了,死不足惜。”
许老太爷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会是平日里最温柔,最宠孩子的叶氏动的手,这个媳妇温良贤淑,让人无话可说,看来的确是这小子闯了大祸。
“他闯了什么大祸了?是杀人放火,鸡鸣狗盗,还是欺男霸女了?”
姚姗姗只得抽抽噎噎将许诺家在八大胡同的事情再说一遍。
“逛青楼被抓了个现行……”老太爷脸色大变,这可是大事,有了这个把柄,这孩子一辈子的前程都别想了。
“老太爷,求您救救大爷吧。”姚姗姗忽然跪在老太爷的面前:“母亲发话,不让上药,可是大爷伤得这么重,孙媳怕……”
老太爷长叹一声:“你先回去吧,家哥儿就留在这里。”
媳妇的那点心思,他怎么会不晓得,不过到底是许家的骨血,再不济,也没有眼睁睁看着这孩子死去的道理。
叶氏听得姚姗姗回报,说老太爷收下了许诺家,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有老太爷护着,再加上自个儿以退为进,先将儿子打了一顿,就是侯爷回来,见自己已经狠狠地责罚过了,也不好再打他了,家哥儿这条小命也就算是保住了。
第二日,威远侯回来,就被老太爷“十万火急”的召进了房里,面色凝重的听老太爷将话说完,额头上的青筋直冒,如同蠕动的蚯蚓:他就说呢,怎么今儿个遇到的同僚,面色古怪,看他的表情隐隐有些诡异,当时,他就觉得不对劲,却没想到,是这孽子……
“这该死的孽子,许家的脸面都给他丢干净了……看我不打死他……”他的呼吸有些急促,眼底血红一片:“父亲,这事情还有什么好查的,若不是他自个儿行为不端,又怎么会给别人可乘之机,俗话说的好,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他自个儿行为不端,怨不得别人。”
威远侯猛地站起来:“父亲,咱们也不要一味的护着他,这些年,他犯的事情还少吗?我们总觉得他在名分上受了委屈,总想着多补偿一些,可是这孽子……这事情,父亲先别管了,我这里会处置的。”
老太爷长长地叹息一声:“我老了,现在总想着家和万事兴。手心手背都是肉,割哪块我都疼,也实在经不起兄弟阖墙的惨剧了。你心里有个底,行事也好有个章程。”
威远侯的眼睛顿时张大了起来,像是听到了什么惊人之事:“父亲,你怎么会这般说?”
老太爷又是一声叹息,沉默片刻,道:“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总觉得这事情怕是家事。你说,这些年来,咱们许家闭门造车,不管是你,还是几个孩子,哪一个不是谨慎行事,不曾有过什么仇家,谁会这般行事,下此毒手,这根本就是有人故意挖了一个坑让家哥儿跳,要的就是他丢尽脸面,坏了名声……”
老太爷见威远侯只是蹙着眉头,一言不发,又长长叹息了一声:“我知道你心里不愿意相信,可是公主那里早就对你冷了心,这些年,她根本就不让你进房,夫妻的情分早就淡……”
“不会是她。”还不等老太爷说完,威远侯就打断了他的话:“若是她想对付家哥儿他们母子几人,早就动手,不用等到现在。”
老太爷摇头,:“我没说这事是她做的,她的性子风光月霁。可是那孩子,就有些吃不准了,当年他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心里难免不会……”
威远侯总算是弄明白许老太爷的意思了,不由得生气反驳道:“父亲的意思,是这事情是翰林做的?”
老太爷又是一叹:“我也不希望是他做的,可是前两日,我才让你和他说当年和叶家定下亲事,就闹得不欢而散,当天夜里就出了这么个事情,我这心里总有些不放心。再说了,这孩子虽然认了家门,可是却不肯换回本来的名字,而且他和我们许家不亲,虽说回来住,可外面也有自个儿的院子,住的倒比家里多,也从来就不曾主动来看我,我瞧着这孩子,怕是心中对我们有恨,对你媳妇有恨。”
老太爷似乎不堪接受这个现实,脸上浮现出黯然:“人总是会变得,探子也说了,他刚到金家那几年,性格怪癖,想他小时候,也是乖巧可爱,绝对称不上怪癖,必然是经历了什么我们都不知道的事情,所以,有些事情,我们心里要有个数。”
威远侯的眼里也升起了黯然,沉默许久,才缓缓地道:“若是真是他做的,我也认了,我欠他们母子诸多,我负他母子诸多,他要恨,也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