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好的神情越加的关切:“祖母,莫气,莫气……保重身子要紧!”细声细语的安慰,眼泪更是一滴一滴掉在地上,洇出一串串水印。
那水印就落在老夫人的眼里,也印在老夫人的心里,愈发恼恨二老爷,王氏,锦冉三人——这孝心还不如一个十岁的孩子呢?
恼怒的老夫人自然对莫二老爷,王氏没有好颜色,狠狠地训斥了一顿,至于锦冉也没落得个好,不过到底是自己身边养大,犯了这么大是错,也就是继续禁足,等大夫问了诊再做惩戒。
老夫人对莫锦冉的无休止的包容,让锦好的眼底闪过一丝嘲弄,冷清如古井般的潋滟生水的眼里,冷光闪烁,快得让人捉摸不到,若是有人看到了,只会觉得刹那间置身在冰水之中。
锦好陪着老夫人回了她的院子,亲自守在老夫人身边,安大夫的药是她亲自熬的,亲自尝的,也是亲手喂进老夫人的嘴里,凡是亲力亲为,落在安大夫的眼里,心里暗自称赞不已:都说莫家的二小姐贤淑得体,要他说,这五小姐小小年纪,才是真正的贤良淑德,孝顺和煦。
至此,安大夫每日问诊,都是锦好伺候在一旁,如同沉稳的小大人一般,将莫老夫人伺候的服服帖帖的,也因此通过安大夫的嘴巴,传出的贤名,这是后话了。
就说锦好守着莫老夫人离去,莫二老爷也拂袖而去,锦冉犹自痛苦不已,而王氏也是哭哑了嗓子,二人身上都受了不小的伤,尤其是锦好,莫二老爷的那几脚可是货真价实,踢得吐血,那是内伤,将王氏心疼的不得了。
待到众人离去之后,她一把将锦冉搂在怀里,掀起她的衣裳,那么一眼,差点晕死过去。
只见,锦冉身上鸡毛掸子打得一条条的红色痕迹,还有那热水烫的到处的水泡,有些被鸡毛掸子打的破掉了,惨不忍睹,皮肤娇嫩,除了那热水烫的,就是那鸡毛掸子抽的地方,也渗出了血迹,
王氏痛呼:“我的儿,我的儿,这些伤处需要敷药才是……若是落了疤痕可就糟了……”
说完就让丫头那了笸箩里的银针,放在火上烤了一会儿,对着锦冉道:“我的儿,你忍着疼。”
说着,就轻轻地将余下的水泡子给挑破,将水挤出,用干净的棉布吸了水。
锦冉咬紧牙关,疼得一个劲的直冒冷汗,眼泪泛滥,王氏看着,心疼着眼泪也落了下来:“你父亲好狠的心……”
王氏心疼的差点晕了过去,可是两旁伺候着的丫头,却在心中暗暗称快,巴不得锦冉就此打残了才好。
疼到深处,锦冉不由得恼怒气王氏来:“都是你说什么,只要我嚷着绞了发,做姑子,祖母就会妥协,现在好了……”随即想到锦好,咬牙切齿:“都是锦好这个贱丫头搞得鬼,我不会放过她的……”
王氏听了,眼里亦是冷光闪烁:“她不会有好下场的!”眼中似有杀意闪过。
二人说了几句,王氏身边琴儿就捧着一个美人肩瓷瓶过来,王氏取了药膏给锦冉涂上:“仔细点,别碰了水,莫要留了疤痕才是。”
锦冉的泪又涌了出来,攥紧拳头,恨声道:“母亲,我要那个贱丫头生不如死。”
母女二人又说了一会儿话,王氏身上的伤也要回房用药,就哄着锦冉上榻休息。
王氏刚刚离去,只见锦好身边的丫头云燕求见,亭亭玉立的云燕送了一瓶清凉油过来,笑盈盈的说道:“二小姐,我们五小姐说了,这清凉油最是好用,应该不会留下疤痕。”
锦冉想到锦好说不得此时正在屋里笑话她呢,哪里肯收云燕的东西,气得脸色发紫,一个劲的嘶吼:“滚……”
而姚氏也命人送了一些药膏和一碗鸡汤,想当然那鸡汤自然被砸了。
张氏也是个热心肠的,药膏自然也少不了,还送了几碟子点心和糕饼,结果自然是落入大地的怀抱。
至于,锦玉送的八宝盒攒的蜜饯,更是被锦冉扔在地上,狠狠地踩扁了。
当然,锦冉的这些举动毫无意外的传到莫老夫人和莫二老爷的耳里。
二人反应各不相同,莫老夫人眉头蹙起,而莫二老爷的太阳穴则是突突的跳了起来,嘴里更是恨声:“不知好歹的小畜生!”
待锦好听了传言之后,“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居然勾出了一丝动人心魄的笑容,眼睛弯了弯,仿佛朝日喷薄,霞光万丈:二老爷这话可真有趣!
心里暗自反问:“莫锦冉可是他的骨血,她是小畜生,那二老爷是什么?”浑然忘了,自己和小畜生的莫锦冉是一父之女。
却说,王氏知道锦冉的做下的这些蠢事,心里是又气又恼,这个孩子往日看起来是个通透的,怎么却做些不长脑子的事情,再怎么样,也要收敛住,留点面子情,传到老夫人和二老爷的耳朵里,这算什么?只怕更要恼了她。
王氏刚刚上了药,躺下,这心里放不下,又来了锦好的院子,到了院子,就看到锦冉身边的丫头捂着嘴巴,含着泪,匆匆忙忙的迎了出来,见到王氏,赶紧咽下眼泪,支支吾吾的说道:“大夫人,您怎么又……小姐说……她歇下了,不想见人……”
这孩子怎么半点也不知道笼络人心,她说了多少次了,怎么就记不住?
大夫人的脸色,一下子就难看了起来:都是自己往日里惯的!
笑盈盈的,轻声细语的说了几句好话,还打赏了那丫头一点碎银子,这才让那丫头脸色稍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