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承畴冷哼一声,喝道:“应旗!”
他的督师大旗高高举起,立时明军阵列,无数旗帜舞动,如林般的枪戟竖立,“万胜”、“威武”之声有如天崩地裂,各个军阵的士兵将官,都用尽全身力气呐喊。
欢呼咆哮声音,在明清阵地此起彼落,一阵紧接一阵,有如要刺破云宵。
大战来临,明清双方的战士,都拼命在为自己加油打气。
大战一触即发,哨骑回报,白庙堡的二黄旗也在列阵,不过看起来,他们的目标并不是明军的左翼。
战前方略己定,时机己到,左翼该发起攻击了,洪承畴深吸一口气,郑重地看向王斗:“此战关乎国运,北岸更是关键,左翼,更重之又重,一切,就拜托忠勇伯了,请珍重!”
他深深地施了一礼。
“珍重!”
自张若麒下,便是天使王德化,也深深向王斗施礼,眼中满是期盼恳切。
“国勤,万事小心!”
杨国柱也是对王斗凝重嘱咐。
“小心!”
王朴,符应崇也是真诚说道。
王斗一一看向各人,洪承畴,杨国柱,王朴,符应崇,左光先……
他哈哈一笑,豪情满怀:“诸君,就等着我胜利的好消息吧!”
他一扬马鞭,凌空抽了一声脆响,大喝一声:“驾!”
蹄声滚滚,奔腾而去,身旁的中军官钟调阳,还有护卫营战士,也义无反顾的跟上。
洪承畴喝道:“鼓乐齐鸣,为忠勇伯壮行。”
中军的鼓乐大鸣大放,响遏行云。
看着王斗离去的背影,洪承畴忍不住昂首抬头:“恳望上天,护我大明。”
……
漫长的军阵,从中军奔向左翼,要奔驰好久。
眼前大地苍茫,有如画卷,江山如此多娇,多少英雄豪杰,都在为此相互厮杀呢?
终于,王斗奔回靖边军大阵,他的万余将士正在严阵以待,还有宣府镇新军,也列阵靖边军的右侧。寒风吹来,火红的i月浪涛旗,还有宣镇新军红旗,都在寒风中猎猎舞动。
暮秋时节了,寒意颇重,不过秋高气爽,天朗气清,是个撕杀的好季节。
看王斗回来,军中钟显才,韩朝,赵瑄,温达兴等将官迎了上来,还有宣镇新军的三营将官,一个参将,两个游击。
众人簇拥着王斗,来到大军阵地前方,此地离汉八旗的军阵约有四里,而前方过去一百多步,相对平坦的原野慢慢消失,尽多麦田地埂,疏林丘地,地面高低不平,而且这种范围地形,一直往左方,左后方,蔓延了近十里。
如此行军时,土车难以掩护前行……
当然,使用大量人力,土车硬要推进也可以,只是难免前前后后,或快或慢。
行军的步兵,不可能停下来等待,不能同时行进,护在队列前方,那些土车的存在,就没有了意义。
这种地形,对靖边军不利,不过,也有利之处,便是不惧怕白庙堡清骑从左翼包抄。
这种地面奔腾起来,九成九要马失前蹄,失去使用骑兵的意义。他们若使用步兵攻击,对上靖边军的铳炮,那就是打靶,因为他们连盾车都推不进来。
王斗举起千里镜,看伊家岭往宋家沟的一些丘陵上,清军己经布置了密集的火炮。
情报得知,汉军旗将所有重炮都布置到了这方,连原先摆在锦州城下的重炮也拉了过来,约有神威大将军百门之多。伊家岭等往下,层层叠叠,就是汉八旗与朝鲜军的步阵,顺着地势蔓延起伏,隐隐可以看到他们那闪烁寒光的铳杆与枪刃。
一个个方块似的汉军阵地前方,他们还摆了数十门的红夷小炮,小炮只是相对清军来说,那些火炮,其实便类似靖边军的红夷六磅炮,还有红夷三磅炮等。
“我等只需逼到那些汉贼阵前,孔有德等人,就不是我军对手,关键是行进途中,需要忍受一定伤亡。”
韩朝凝神眺望,此时冷冷说道。
“行军时,可尽量以疏阵行进。”
钟显才同意韩朝的看法。
“是啊,火器时代,大军的伤亡避免不了,若待天下太平,还会有多少勇士血洒沙场,马革裹尸呢?”
王斗默默想到,他回头看向自己大军,他们正一总一总的列成军阵,鸟铳兵在前,长枪兵在后,一个个军阵,沿着起伏的地面,蔓延很远,很远……
他们每个军阵的士兵,都紧紧持着自己火铳与长枪,便是甲等军也下马,默默站立自己马匹身旁。
他们神se坚定,没有害怕,没有畏惧。
便是那些宣府镇的新军们,也是军容鼎盛,他们紧鼓着腮帮,很多人在咬牙切齿,但也没露出胆怯的神情,寒风不时拂起他们那青红的棉甲或齐腰甲。
宣镇三个营的新军官将,神情严肃地策马王斗身旁,同样面容坚决。
王斗点头,杨帅的新军也练出来了,经过战火的锤炼,更为出众。
而在靖边军中,还有一些生面孔,他们是新补充的预备役成员。辽东战起,靖边军也伤亡数百人,不久前东路一批预备役到达,王斗将他们补充进缺员的各总各队。
军阵的后方,还有大量的靖边军医士,一些抬着担架的民夫,随时准备救治伤员。
这些民夫,都有曾在长岭山,或是松山堡各处为靖边军服务的经历,此次靖边军又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