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车后面。看着呐喊追上的人群,孔三再次眼皮一眯。猛地从最后的车辆上,取出一个圆滚滚,黑忽忽的东西,旁边一些李府护院看到,这东西似是铁料外表,一端有柄,另一端有长长的引绳。
他们心中灵光一闪,惊道:“这是。震天雷?”
孔三淡淡道:“不错。”
持着柄端,一晃手中火摺子,将引绳点燃。
立时滋滋的火光四射。
那些李府护院心惊肉跳,个个离孔三远远的。
孔三神情平静,看引绳燃得差不多,猛地扔去,正扔在后面追来的人群中。
轰的一声巨响。万人敌爆炸,浓烟中,内中众多铁蒺藜、碎石、碎铁四下乱射,立时后面人群滚倒一大片,血肉横飞,凄厉的扑倒地上嚎叫。
连清兵都被靖边军的万人敌炸得魂飞魄散。这些只会街上斗殴的青皮与护院们哪受得了?
孔三只扔出一颗万人敌,后面的追兵就恐惧尖叫,一轰而散。
李老族长在车内看得清楚,长长叹了口气,少夫人也是美目凄迷。她的婆婆,只哆嗦着不住念佛。
很快。众车马出了城池,沿着接应路线,不断驶向东路,而在李府等人出城不远,府邸上下,就被愤怒的人群轰抢一空,最后一把火烧个精光。
如这样的情景,不断在山西与宣大各处发生,源源不断的,与东路亲近的遭难商人们,一个一个被接到东路……
……
十月末,大同镇,灵丘县。
灵丘县是太原诸府,经平型关,前往东路的要道之一,往灵丘东北方向过去,那边是蔚州,往东南过去,是广昌,二城皆是民属大同镇,军属宣府镇的奇异架式。
早在西汉时,这里就置灵丘县,以赵武灵王葬此,故名,这里的土地,到处是黄土高原丘陵,素有“九分山水一分田”之说,百姓生活颇为贫苦,因为人多地少,所以商事颇为繁华。
这里也是大同镇七十二城堡之一,按例,城周四里多,高三丈多,内驻守备、知县各一,军队不到千人,也因为处于腹地,所以军备较为废弛,特别军户逃散众多。
这座破旧的小城,只有一条十字大街,比较热闹的地方,便是城隍庙、文庙、文昌阁等处,如宣府镇一样,大同镇内的军堡城池,一样戏台众多,这些地方,也是人流密集之处。
午时,文昌阁附近人流众多,来来往往的行人,不时从阁下通行,寒风中,个个裹紧自己破旧的棉袄皮袍。
东向离阁不远的武衙门街上,一座戏台边,几个大汉一边看梆子戏,一边胡吃海喝,大嚼当地胡麻油煎,还有浓浓的米粥。
忽然一个大汉眼神一动,站起身来:“吃饱了。”
他对摆摊老板说道:“老板,收粮票还是收银子?”
那老板叹道:“以前是收粮票的,现在不敢收了。”
那大汉从怀中掏出一把铜钱,拍在桌上:“给你。”
一帮人扬长而去。
那老板欢喜地收起来,数了数铜板,至少多出三成,心想这些外出跑帮的,就是阔绰,可惜自己牵挂甚多,否则自己也出门跑帮,甚至去闯东路。
几个大汉大摇大摆,一脸凶相,几个青皮就算见他们眼生,也不敢上来欺负外乡人。
眼见没人注意,他们旁边一转,转入岳夫庙小巷,两个面上无奇,本地人打扮的汉子一点头,众人默不作声,七转八转,又转入一个小巷,进入一所破烂的四合院。
关好门,探听外面没有动静,七人围坐,为首一大汉沉声道:“鬼狐,将你探知的情报说说。”
这大汉年近三十,体格健壮,却貌不惊人,传闻乃是僧兵出身,东路大招剑士时,他以出众的身手,又经镇抚司严格审察,授以上等剑士身份,更成为除奸队一员,作为灵丘行动的队长。
名叫崔奇便是,有一个外号催判官。
他询问的那人,身材瘦小,不过体形有如灵狐,名为古月便是,有个外号:鬼狐。
他乃山西晋中人,会说山西各地方言,特别妙手空空,会锁骨,会易容,会口技,善开锁,在情报司中,是出众的打听消息,刺探情报,窃取机密文件的高手,不过他武力一般,只是下等剑士身手。
他说话时,带着浓厚的本地口音:“己经打探清楚了,灵丘这个地方,就是奸商们印刷假票的要地之一,这里的知县跟守备,与各大家交情深厚,所以对他们的活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特别那守备,是太谷曹家的族人,对我东路,更是恨之入骨!”
他掏出一张简略的地图,摆在桌上,指着西衙门口街一处会馆:“这处会馆,是范、梁、田、曹等家,组织同乡,在十几年前建起的,我己经翻进馆内刺探,馆所内,有多块的假粮票印刷钞版,依我估算,他们一共刷好的假票,面额己然不下万石。”
“该死!”
屋内各人,都是愤怒异常,崔奇冷静地道:“馆内看护的人有多少?”
鬼狐答道:“约有三十多个,都是各家家丁,关键不在这,而是城内守兵,他们都算曹家的人,若是惊动他们,我等敌众我寡!”
崔奇冷笑道:“不用担心,灵丘守备,有暗杀队的兄弟对付他们,我等除奸队任务,便是捣毁假票窝点,就在今晚出动,将他们杀光,一刻钟之内,结束战斗,把假票印刷钞版烧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