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案桌拍得啪啪响,下面韩家家主等人,看着范永斗,看得解恨同时,高史银的话,也听得他们面如土色,他们跟随喝骂:“范永斗,未想到你如此丧心病狂,老夫真是看走眼了!”
“范永斗,你个败类。该当千刀万剐!”
“范永斗,你个奸贼,人人得而诛之!”
高史银道:“听听,听听,这就是人心向背,范永斗,你恶贯满盈,死不足惜!”
范永斗听着众人喝骂,他眉眼慢动。苍老的脸上露出惨笑。
最后更仰天大笑起来:“老夫无罪,若老夫有罪。试问大明何人又无罪?走私通奴,资助东虏,又何止老夫一人?陕西三边,宣大三边,蓟镇,辽东,各处边堡重兵云集,若无人相助,我等又如何将商货运出?”
“九边。又有哪个官将不通奴?永宁侯,这是柿子捡软的捏吗?他为什么不对晋王,代王,谷王动手?他们何偿没有走私通敌?”
他声嘶力竭地叫道:“老夫不服!”
高史银一拍案桌:“哼,马儿挑壮的牵,凡事都有第一步,你等罪大恶极。还敢祸害东路,这是你等报应先到了!”
“不是不报,时辰未到,时辰一到。定然就报!”
他又一拍案桌,感觉这滋味很不错,他一挥手:“把这奸贼先押到堂下!”
然后刷的一声站起来:“众将士,速速抄家,不要漏过一两银子,一斗粮米,这些财帛,要妥善交到大将军手中,只有他老人家,才能真正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真正造福国朝百姓。”
一番话说完,高史银暗暗佩服自己,自己说话,越来越有水平了。
……
潜伏在介休城的情报司人员,带领战士们抄家,一一在范府内搜查,他们深知这些富户藏敛财帛的手段,除了明面的库房,各类暗窖数不胜数,还有种种匪夷所思的手法。
比如一个情报司细作,带领一队士兵进入一所普通的仓房,士兵们左右看看,见仓内无非一些常见的商货,不明白这细作为何如此慎之又慎。
他们看着这人,见他前后左右,来来走走,脚步或轻或重,有时还在地面方砖敲敲,仔细倾听,不久,又见他走到一根大柱前,若有所思。
众士兵不明白,这柱子看起来很普通,没什么异状,如这样的柱子,仓库内还有好多根。
忽然,这情报司细作,拔出身上的解首刀,在柱上削了几下,露出内中黄澄澄的颜色,众人啊了一声,原来这根柱子,竟都是用黄铜所铸。
再转到别的柱子,解首刀削向,一一露出庐山真面,尽数铜料,不是黄铜,就是紫铜、青铜、白铜,如此多铜料,可以铸多少铜钱?
不但如此,那细作还撬起地下几块方砖,用手清了清,立时一片银光露出来。
众人七手八脚,一起动手,随着表层的方砖掀去,众人有若置身一个白银的世界,原来这整个仓库地面,皆是用银砖铺就,甚至还有些金砖。
众人大开眼界,那队官叹道:“真是开眼了……”
与此同时,又有另一个情报司人员,一个千总,带领一队甲兵,破开某处院落一座假山,露出里面一个通道,随后蜿蜒曲折往下走,下面似乎是一个暗窖。
众人顺着台阶而下,感觉透气性非常好,还有不知哪来的亮光,整个暗窖构造,让人叹服。
不知下了多深,走了多远,再拐过一个弯,忽然前方亮光大作,众人下意识眯起眼睛。
随后他们再看过去,个个惊呆了,宽阔的地窖内,一个个大冬瓜摆着,个个闪耀着银光,竟皆是用白银铸就。
这些银冬瓜个个沉重非常,一个怕有好几百斤重,可以有效防止小偷,当然,面对这种公然闯进来的,就无可奈何了。
密密麻麻的银冬瓜摆着,一下子也数不清多少个,除了银冬瓜,还有许多金冬瓜。
不但如此,旁边密集的摆着箱笼,打开后,都是珍珠玛瑙、宝石首饰,奇珍异宝层出不穷,北方的,南方的,海外的,中国的,外国的,一时间,耀花了众人的眼。
那千总嘴张了半天,才说出一句话:“真真是……真真是……吓人……”
……
高史银坐在大堂上,听着部下的抄家收获,看着镇抚不断统计上来的文册,不时点头,这范氏,太有钱了。
忽然他眼睛睁大,就见堂外,营中一些兄弟,忽哧忽哧,抬来了一些冬瓜,这些强壮的甲兵,数个抬着一个冬瓜,仍然感觉吃力。
高史银吸了口气,喃喃道:“好大的冬瓜,还是银的……”
他身旁的营将们,一样不知不觉站起来,个个表情发直,开眼了,几百斤的金冬瓜与银冬瓜。
韩家家主等,也是目瞪口呆,皆想:“范氏之富有,果为山西之首,可惜……”
堂外,那些跪着的范氏族人,见大院中,被抄没的金银财帛越积越高,个个心如刀割,这都是族人历代的心血啊,范永斗也是颤巍巍的跪着,老泪纵横,完了,范家完了,多少代先祖的努力,尽数付之东流了。
眼见一个个金冬瓜与银冬瓜抬来,还有一块块金砖与银砖送来,慢慢堆成小山,人群中一个跪着的,范氏中年男子,忍不住大叫一声:“……不要,这些都是我范家一代一代,辛苦积下的财宝啊……”
他尖叫着,就要爬起扑来。
人群一阵慌乱,范永斗也是叫道:“元发,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