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十五年九月十二日,上午辰时,丁启睿率数镇明军再次出营列战。
他们气势如虹,整个军阵正面排开蔓延达十余里,丁启睿与车营仍居中军,虎大威,左良玉等分居两翼,还有当地官兵,杂牌兵列阵后方,作为预备队押阵在后。
大阵向前推进,人马铺天盖地,旌旗蔽日,对面的流营,也不约而同出营列战。
陈永福与虎大威、姜名武策在阵中,一样缓缓而行。
看对面的流贼布阵,陈永福收起自己的千里镜,冷哼一声:“饥民在外,次步卒,次马军,最后是老营骁骑,记得崇祯十三年某与永宁侯去汝州打流贼,他们就是这样布置,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这样子。”
虎大威同样冷哼一声:“在闯贼心中,他们眼中,饥民的人命,或许只值一颗铅弹吧。”
他说道:“若只这样想,闯贼就打错盘算了,三晋商行在平阳府,潞安府都有设立商铺,卖铳卖药,吾等子药源源不断,他们想以人命来填,那就来填吧,看谁先支撑不下去!”
身旁姜名武有些羡慕地看看虎大威与陈永福手上的千里镜,这可是好东西啊,有钱没处买,听说是永宁侯赠送给他们的,若自己也有一架,那就好了。
他也怒哼一声,冷笑说道:“闯贼想与我师拼消耗,在这开封城外,他们确实是打错盘算。”
他看了一眼阵后,中军与已方军阵后,很多士卒推着各样的土车,这些后方的杂兵们,更多是负担各镇辎重杂务,各样土车,他们就赶制不少。
对温士彦告诫的流贼火炮。虎大威自然非常相信,不冲他与王斗的交情,此类事情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虎大威如此重视。陈永福与姜名武自然也一起重视。
土车可以防炮,这是依王斗的建议,明军等在松山之战时的经验,何况早些年的巨鹿之战,王斗便使用各类土袋防护清兵的红夷大炮,虎大威亲身经历过。
况乎昨日流贼果然动用了火炮,岂知今日会否更多?多准备些总没错。
看着那些土车。姜名武心想永宁侯真是奇思妙想不断,他对王斗闻名已久,只恨不得一见。
……
中军位置,今日的丁启睿、杨文岳一样信心满满。昨日的胜利,给他们带去极大的鼓舞,在二人看来,无论流贼使用什么手法,自己皆可以从容应之。一一化解。
驱赶流民?他们不是陷入重围的曹、王二人,饥民来多少,死多少!
计毒莫过绝粮,然这么短的距离,也不会有此隐忧。况且,已方马兵一样不少。
此时汇集在朱仙镇的骑卒中,仅在左翼的左良玉人等便有马兵一万余,这其中左良玉有七千余骑,杨德政、方国安合之有三千余骑,右翼的虎大威、陈永福、姜名武人等,加起来也有七千余骑。
此外中军与预备队中,各将官多则数百骑,少则数十骑,合起来也有四千余骑,比如丁启睿的督标营中,虽只有几百人马,但都是一色的骑兵。
此次双方会战,明军骑卒总估计在一万四千余骑,当然,这内中不免有些将官吃空饷,喝兵血,事实兵额多少,可能永远是个迷,敢深究内中者,都不会有好下场,但估算近万骑还是有的。
不提虎大威等新军步卒,这些骑兵中,各镇战力相差不是很大,毕竟骑兵都是明军中的精锐,众人向来非常重视,就算战力有所区别,也不会相差太多。
他们战力强弱,更多还是依据主将意志来说,主将拼死搏战,麾下骑兵同样勇气超凡,主将不想打,他们战斗力就弱了,特别家丁,更是精锐中的精锐。
虎大威、陈永福各有家丁千人,姜名武有二百多,左良玉倒有二千多,他最初处于辽镇,后调到中原腹地打仗,也是身经百战,再上招降纳叛,来者不拒,军中颇有部分精锐。
马兵七千,内家丁二千,又步兵数万,在中原腹地是股庞大的力量,这也是左良玉一直非常受朝廷重视的缘故。
马兵密密巡逻,后方无忧,在二人看来,流贼黔驴技穷,也使不出多少新花样,结硬寨,打呆仗,以不变应万变,与贼拼消耗,便是他们的继续方略。
……
与昨日下午一样,双方一布阵,流贼便驱赶饥民,对明军三翼发动疯狂的进攻。
“举铳!”
“虎!”
雄壮的齐呼喝应声中,右翼虎大威、陈永福位置,二镇第四排共八百名铳兵战士,整齐踏前一步,将手中火铳翻下,黑压压对准了前方又一波冲来的饥民们。
此时硝烟弥漫,刺鼻的血腥味充斥盈野,阵地平原上,到处是哀嚎的流贼伤兵,还有那些密密死去的尸体,惨烈的情形足以让人心惊,不过流贼人海战术不是闹着玩的,一波饥民刚退走,这不一波又疯狂涌来了。
二镇新军战士共计三千二百名铳兵,他们分为四排,以前后战术各排轮次,已经打了好多轮了,此时第四排上前,瞄准数十步外的疯狂流贼,他们的喜怒哀乐,尽在眼前。
虽然这些饥民中,内中一些人不单是疯狂,各人脸上还带着无奈,祈求,心若死灰等神情,但他们握铳的手,仍然丝毫不动。
从贼了,就该知道从贼的结果,自己若心存怜悯,疯狂的饥民冲上来后,他们可会对自己手下留情?自己留情了,到时死的就是自己,自己也有老娘,家人也需要抚养啊。
这些新军战士,同样耗费了虎大威与陈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