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铳在射速上又有天生的短板,何况这边也有不少鸟铳手。
——虽然他们的鸟铳与矮墙后营兵一样,大多质量存在问题,管壁厚薄不一。铳口大小不一,还只能使用火罐铅袋装弹。但毕竟是火器,有一定的威胁。特别老胡麾下部分鸟铳还是当初从开封等处得来的支援,还算精良。
在他们射击下。矮墙上守军死伤越重起来。
铳弹箭矢呼啸,双方不断有人伤亡,弥漫的硝烟中,大队的巡山营士卒靠近了矮墙,密密的短梯木板就要搭上。老胡紧张看着,他心中也不知是什么滋味,但他知道事情并没有那样简单。
果然己方刚一靠近,就听一连声的连绵爆响。矮墙上爆起大股大股浓密的白烟,凌厉的火光连成一线。矮墙上数十杆三眼铳一齐轰射,还是三管齐射,冲锋的巡山营士卒就密密倒下一大片,密集的血雾从他们身上腾起。
三眼铳虽然威力与射程不如精良鸟铳,但近距离一波流颇为可怕。它们每管装着铅子三、四个,以引线将引药连在一起,一杆三眼铳就可爆出九个铅弹。几十杆三眼铳一齐轰射,威力比得上几门虎蹲炮。
这也是营兵火器手最猛的时刻,此时他们对敌人的伤害。不会差过那些使用精良鸟铳的新军火铳手们。
面前瞬间被打空一片人,余下的巡山营士卒声嘶力竭的嚎叫,很多人还被三眼铳近距离的轰响激得耳鸣。
慌乱中。矮墙后又传来大喝声音,接着一大片黑压压,沉甸甸的东西向外面抛来。
这些东西圆滚滚的,甚至落在坡上滚动,惊慌的众人再一次惊叫,他们当然知道这是什么,守军用的万人敌,威力强大,使用方便。早在闯营各处闻名遐迩,令人闻之色变。
果然这些黑沉沉的东西很快炸开。轰然大响中,阵阵浓密的烟雾爆起。各式各样的碎铁碎块向四周飞射,炸得身旁各人鬼哭狼嚎。
一些人甚至被炸得血肉模糊,肚开肠烂,他们滚在地上,凄厉的嚎叫。
老胡就看到一个步卒拼命捂着自己的小腹,那里垂下一堆花花绿绿的肠子,他叫喊着,如无头苍蝇般在坡上乱窜,最后被一具尸体绊倒,滚落一处尸堆中不动。
不单是这种普通的万人敌,还有些万人敌炸开后,股股白色的粉末弥漫开来,一些士卒被白雾笼罩,立时捂着双眼大声惨嚎。
还有些万人敌炸开,阵阵诡异的浓烟蔓延,不小心吸入者立时觉得头痛欲裂,身体晕眩,甚至呼吸困难起来。
这让他们惊恐欲绝,慌乱一团,比起普通的万人敌,这种灰弹、毒弹反而威赫力更为强大。
“后退者死!”
忽然一些老营兵冲上,冲那些慌乱逃跑的巡山营士卒挥刀就砍,老胡看那些士卒惨叫着,象杀猪似的被砍翻在地,余者各人赶羊似的被逼迫向前。他目眦欲裂,下意识看了田部总一眼,却见他冷笑着,洋洋得意的看着自己。
他咬着牙,心下暗恨,猛然一声怒吼:“上前!”
喝令己方弓箭手、鸟铳手加紧掩护,仗打到这一步,已经不是后退的事。
巡山营弓箭手拼命射箭,一*箭矢发着利啸,朝着矮墙范围倾泻,鸟铳手也加紧装填弹药,不断朝墙的方向轰击。
箭矢铳弹当空呼啸,呐喊声不绝于耳,终于,一些短梯在矮墙前竖起,一块块木板也纷纷搭上。
还有一些巡山营刀盾手甩出铁钩,就那样抓着绳索,从矮墙上爬上去。
……
一个铁钩甩上,就那样钩住土墙,一个嘴里咬着腰刀的流贼刚一探头,督战的靖边军甲长手中长刀对着他的脑袋就是一刺。
“噗嗤!”
精钢打制的利刃从他的前额穿入,从他后脑插出,利器瞬间刺穿他的整个脑袋。他再用力一抽,如喷泉似的声音,血珠伴随着黄白色的脑浆立时喷出,洒落在他的脸上,身上。
靖边军甲长手中长刀再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重重劈在一个从短梯上探出头颅的步贼脖上,一大泓鲜血飞溅,那步贼无头的尸体从短梯上缓缓倒了下去。
随后他的目光一扫,怒喝一声,将一个要逃跑的营兵劈死在地。
“后退者死!”
他厉声喝道。
第一道梯崖后方梯崖上站着一些军官。看那营兵的脑袋飞上天空,内中几人神情尴尬,他们看看下方。又偷看身旁的韩铠徽一眼。
甲五号的守军已经不是原来那批,但督战的还是韩铠徽这些人。毕竟靖边军就这么多,不可能调来调去。
此时韩铠徽身边除了总部赞画、抚慰、镇抚,就是新换来的前营新军孙千总,还有高杰麾下的李姓游击等人。
李游击看着下方战情,他脸色难看,自己麾下远远作战还好,一近距离搏杀,却现出了原形。竟远不如那些操练不久的新军们,怎不让人难堪?他看向韩铠徽目光不由有些尴尬。
韩铠徽没在意营兵军官们的神情,他神情冷肃看着下方,他认得下边这些流贼,前两天就是他们接连破了自己的两道矮墙防线,猝不及防下与他交好的左营新军杨千总当场战死,营兵高游击跑得快,侥幸逃得一条性命。
当时他在塬顶,得知战情后下令靖边军预备队出击才夺回防线,最后清点。甲五号守军可谓伤亡惨重,所以对这伙流贼也就上了心。
今日再发现这伙流贼旗号,看他们又来打。他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