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斗说道:“对于流贼,这些人中,有些人是不甘心活不下去,揭竿傲嘨者。他们为了活命,为了家人的生存,不得不反抗,不得不造反,其情可悯。事实上官府也对这些人进行招安,他们结寨自保,抗拒土寇,静待盛世。这帮人可以争取,他们的罪行可以审核,但是在京师的那些人……”
王斗语气转为严厉:“他们天生就是贼胚,骨子里就是渣滓。这世间有阴阳二级,善恶两端,他们就是属于恶的那端!便如贼首李自成,刘宗敏,张献忠,罗汝才等人,他们造反也不是因为活不下去,而是世道乱了,他们觉得浑水摸鱼的机会到了。闯营,献营,曹营,革左几营,官府对他们招安多少次?他们真有心,就应该安顿下来,好好安抚地方,耕田种地,让治下的百姓,让邻近的百姓,都过上好日子,但他们是怎么做的?”
王斗说道:“所以这些人不可救药,贼性难改,罗汝才自己说过:他贫寒的时候,连个媳妇都讨不上,做贼之后,什么富贵人家的女子,什么官家的大小姐没有?以前她们还正眼也不看他一下,现在个个求着他,顺着他。这样的日子,有皇帝做他都懒得做,若在皇位跟贼位之间选一个,他肯定做贼。”
台下民众军士个个义愤填膺,台上各官将目瞪口呆,今日方知如此内幕啊。
以前他们就不理解,为什么官府明明招安了,他们就是要降而复叛呢?如李闯在车厢峡降而复叛,张献忠在谷城降而复叛,革左等人降而复叛更是家常便饭。
当年宋江造反从贼,官府招安后,他就兴高采烈的复为大宋子民,这些流贼怎么就不一样呢?原来是贼性不能改。
王斗道:“所以对流贼们来说,有贼可以做,为什么要做良民?你耕田种地,经商交税,一年下来可能辛辛苦苦赚了十两银子。我刀往你脖子上一架,或者杀了你,你一年辛苦的银子就归我了,多么便捷,多么快活,如此,为什么要从良呢?”
他说道:“特别对那些老贼,他们最初从陕西出来,然后掠往山西,京畿北直,然后是河南,又是湖广,最后山东京师,可谓见多识广,知道了天地有多大。他们踏过一座座城池,毁灭了一座座材庄,往日可望而不可及的人与物,予取予求,在他们刀下颤栗,在他们马下发抖。他们见识了这么广阔的天地,经手了那么多如山的财帛,又岂会甘心放马归田,窝在山沟沟里,每日辛苦刨食?”
台下军民个个双目喷火,他们愿用双手辛勤建设自己的家园,然遇上靠抢劫过日子的流贼怎么办?势必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双方不能共存于这个天地之间。
太子朱慈烺心中叹息,父皇曾说“贼亦赤子”,或者,他根本不知道这些人在想什么,他们的本质是什么吧?这些人根本不可能解甲归田,再多的钱粮安顿,对他们都是没有意义。
王斗说道:“对这些老贼来说,他们也没任何可以在意的东西,当初李自成势弱,刘宗敏等人杀妻杀女跟随,他们又怎么会在乎呢?现在不是攻进京师,身边围绕上百个女子,个个乐不思蜀吗?”
王斗道:“所以说此辈不可救药,他们还是狡猾的骗子,宣扬说秋毫无犯,不当差,不纳粮,结果进京后都做什么?他们说与官府豪强作对,为什么连百姓都不放过?各地百姓欢天喜地开门,以为有好日子过,就是为了遭此报应的么?”
他厉声说道:“一碗水,上清下浊底有渣,这些流贼就是渣滓。他们一直都存在世间,只不过大明不幸,让他们浮出水面。所以我们不能放过他们,特别那些老贼,军官,大小贼目,一定要杀个干干净净,不能让他们存活下去,再次危害人间!”
他大声喝道:“所以,将士们,你们此次作战,必须像山洪一样迅不可挡,你们必须战胜并消灭一切阻挡在你们面前的敌人。当初你们在靖边堡成军,你们就消灭了周边的匪患,然后让阿巴泰等敌人见识了你们的勇猛无敌。你们还纵横大明数千里,在京畿,在通州,在定州,在巨鹿,在涿州,在平谷,在洛阳,在襄阳,在锦州,在义州,在归化,让敌人闻风丧胆。很快的,你们还将在京师,再次让敌人见识你们的威名!”
他大声说道:“而且这只是开始,你们的脚步不会停止,以后你们还将见识大洋之无尽,大漠之浩瀚,冰原之神秘,大东,大西,大南,大食,大秦,泰西诸国之风情。”
“你们的铁蹄,将踏过世间那些美丽的街道!”
“你们的箭炮,将摧毁世间那些坚固的堡垒!”
“你们的刀剑,将染满鲜血!”
“你们的威名,将在世间传颂!”
“不朽的荣誉,将归于你们!”
“你们的名字,永铭刻在世人的心中!”
“不过,你们须先战胜京师的敌人,流贼,还有奴贼。拿起你们的武器,让你们的敌人全部化为齑粉。将他们的盔甲,化为你们的战利品,将他们的头颅,化为你们马鞍上的军功。”
“然后,你们就为大明带来安定与和平,就此展开你们浩瀚伟大的一生。当你们累了,老了,回忆往事的时候,就可以自豪的对子孙后代说,对乡邻友人说:我永远忘不了崇祯十七年四月的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