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快马加鞭,正奔着,猛然一枚火箭从他头顶高空呼啸而过,杨少凡毛骨悚然,他一惊勒马,火箭竟是从他的前方打来。
他冷汗涔涔而下,往那方张望良久,调转马匹又往后方奔去,然不久后前方潮水般的溃兵马队汹涌而来,杨少凡又转而向西。
这时有声音在呼喊杨少凡,杨少凡看去,却是营中一个亲随,当年夏邑血战后,他们投降了李闯,因是同营之人,杨少凡就将他提拔为亲信。此时这亲信欢喜奔来,说道:“将军,将军,原来你在这里。”
他话语中带着哭腔:“兄弟们都溃了,现在该怎么办?”
杨少凡一声不响,猛然刀光一闪,却是他拔刀劈在那亲信的咽喉上,那亲信脖中的鲜血喷撒,不可置信的翻滚马下。
杨少凡仍然不说话,牵过他的马匹就走。
他往西奔去,中途换了一下马,这边人流明显少了许多,特别马队的洪流少,杨少凡盘算先奔入西山掩藏,然后找机会南下。
转过一片海子树木,迎面就是数十骑马队,个个身着金红色的日月号衣。
杨少凡目光一凝,拔马就走。
那数十骑则兴奋起来:“有大鱼啊。”
他们狂叫着追来,一边喊:“黑毛,你往那边。”
黑毛道:“好,把网拿出来,一起捞过去。”
他们两翼包抄过来,几骑几骑横展拉扯着网式的东西,猛然齐声大喝。
“一二三,起。”
“捞住了,捞住了。”
“……用力啊,老匪,你那边用力。”
老匪叫道:“不得了,这鱼太肥了,黑毛你那边也用力。”
“好,缠住了,缠住了……”
杨少凡被套缠住拖在马后奔跑,他凄厉叫着,有若野兽一般的咆哮嘶吼。
……
兵刃交击中,火光四溅,老胡与李过踉跄分开。
此时他们却是在瓮山泊一处废弃庄园附近,李闯等人逃到这边后,终于被老胡人等追上,然后就是展开了残酷的撕杀。
老胡、孔三他们有几十骑巡山营精锐,不过逃跑途中,一样有几十骑顺营人马汇入李过一行,双方势均力敌,拼杀得非常激烈。
李自成受伤的右目粗粗包扎,那箭杆也已经折去,不过伤口的痛楚,加上途中的颠簸,此时他已经靠在大门边晕厥过去。
孔三带着巡山营战士与李过麾下搏战,老胡则自己对上李过,二人拼命撕杀。
双方又一个交击后,李过换了一把刀,他扶着刀柄呼呼喘气,瞪着对面的老胡道:“胡天德,你为什么紧追不放,就是不放过我们?”
老胡嘿嘿笑道:“不好意思,我要当乡长,只得借你人头一用。”
李过吼道:“乡长?老子就值一个乡长?驴球子,想杀我一只虎,没那么容易!”
他咆哮着冲来,老胡也是咆哮着冲去:“虎算什么?我是踏地龙!你哪值一个乡长,是你叔侄二人。”
刺耳的兵器相击声,转眼二人身上伤痕屡屡,猛然大蓬鲜血飞溅,哧的一声,刀光闪现中,老胡一刀直刺入内,从腹部直刺到背后,李过瞬间脸色苍白若纸。
他死死盯着眼前的老胡,口中血块大口大口涌出,恨恨道:“枉我一直把你当兄弟。”
老胡冷酷无情的看着他:“我是兵,你是贼,谁跟你是兄弟?”
一下子拔出腰刀,李过看着自己身上的血洞,又看看李自成那边,心中不知在想什么,然后他跌了下来,倒在地上抽搐,鲜血不断从他身上流了出来。
李过一死,余下的顺军再没有搏杀之心,或策马,或步行,个个喊叫着逃跑,老胡等人也没兴趣再去追杀这些小兵。
猛然他龇牙咧嘴,只觉全身伤口无处不痛,孔三也一瘸一拐走来,他的大腿被划了一刀,使他行走间有些不自然。
他走到老胡身边,看地上躺着十几个巡山营兄弟,不由叹息一声,然后他与老胡互视一眼,无比灿烂的笑容从二人脸上绽放,卧底多年,终于得到丰硕的果实了。
猛然二人笑容一呆,都是戒备起来,却是庄园那边转过来了百余骑。
随后二人放下心来,哈哈大笑着迎了上去:“大牛兄弟。”
那人也大笑着迎了过来:“胡兄弟,孔兄弟。”
却是情报部的另一个潜伏细作,武阳伯金有牛,他策着马,另一匹空马上还驮着磁侯刘芳亮的尸体。
他们哈哈笑着下马拥抱,看这边的李过尸体,那边靠着大门晕厥的李自成,金有牛惊叹道:“好家伙,你二人立大功了。”
他这一说,老胡倒想起来了,他将李过尸体驮在一匹空马上,又将晕厥的李自成绑在另一匹马上,终于松了口气,说道:“呼,乡长到手,一死一活双保险。”
看他样子,孔三与金有牛互视一眼,都是哑然失笑。
老胡欢喜的看着自己收获,想起介时回到宣府镇,自己左手搂着亲亲娘子,右手牵着亲亲儿子还是女儿,然后旁人恭恭敬敬的叫他:“胡乡长好。”
他想着想着,不由痴了。
……
漫山遍野的流贼马步涌向宏伟的北京城,虽然大侧击的兵马北上,然不可能拦得那么严密,特别他们的马队很难拦截,所以很多流贼马步溃败后,还是拼命南逃奔到了北京城下。
只是眼前的情景让他们失望了,城楼高高飘扬的日月浪涛旗,还有无数京师民众站在城墙上,他们手中握着简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