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食指轻叩着座椅的扶手,天夜靠在椅背上不以为然地搭上话,然而那张被完全掩盖在面具后的浅薄双唇却在此时慢慢露出了耐人寻味的笑容。
啊啊,真是性急啊。
竟然自己跳进了陷阱,对于捕食者而言这可是送上门的佳肴。
那么区别就在于他是咬上一口,还是留其性命呢?不过就个人偏好……他却更倾向于对方鲜血淋漓匍匐在地的残缺姿态呢。
“把当时在那的护士带过来……虽然想这么说,”话锋一转,天夜停下轻叩扶手的动作,继续说道:“那个人应该根本不存在吧。啊,对了,你可能并不知道,你的行动正被24小时监视,从什么时候起呢?”
这名恶魔的唇角翘得更深了。
耐人寻味的提问吊足了人胃口,寂留的视线紧紧锁定在那似乎将宣判自己死刑的人身上。
“啊啊,是你将防御网的草案提交给小春老师的时候。”
微含笑意的慵懒嗓音犹如一杯冰水倒入喉管,令人从身体内部开始发凉。
也就是说……
冷汗顺着脊背滑落。
寂留整个人脸色大变。
“真是该夸奖你啊,不过一切都结束了。”语气急转直下,天夜敛起神色,转眼便恢复了一贯的清冷,他轻抬眼眸,一字一句地道:“因为把你的名字写入调查栏并派人监视的——是我。”
……这个人果然从一开始就知道了一切。
24小时被监视……也就是说除了奇介还有几个人在暗中跟踪,他竟然没有发现……
既然暗部有心调查他,又怎么会让他察觉?这种稍微动动脑筋就能想到的事,他当时被奇介糊弄过去了……这么说难道——!
忽然寂留难以置信地瞠大眼眸。
难道……等等、难道奇介……只是一个……幌子……?
轰——
巨大的轰鸣声一瞬间笼罩了下来。
此刻,寂留只觉得他整个脑袋被炸得轰隆作响,一时无法接受眼前的现实。
怎么会……
寂留不停的在内心否定,可无论他怎样否定,事实就是事实。
既然如此的话,也就是说这人从一开始就想好了对策,不管自己的间谍身份是否属实,都想好了万全之策,太可怕了……
这家伙……是人吗?
寂留的眉头深深皱了起来。
那么这家伙之前抓住他的马脚死死不放的原因也能理解了。
此时此刻的寂留认为,事到如今,就算奇介现在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指正他,他想他也不会感到丝毫意外。
如果是在这家伙的授意下,他完全相信。
这就是事实。
然而事实确实同样如此。
“剩下的就去拷问室说吧,包括你的目的,奇介。”
在天夜的命令下,一直静立于门侧的暗部走上前来,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他慢慢退去了面具。
“大叔!”鸣人第一个叫起来,他嗖地冲过去,一时间,惊讶、喜不胜收的表情层层交叠在鸣人的脸上,“真的是大叔!怎么会、你不是……”鸣人的脸慢慢垮了下来,不可能啊……他可是亲眼见到大叔抢救无效被盖上白布的啊,那这个大叔是……
是真的。拉下挡住左眼的护额,卡卡西看了眼这个没用变身术货真价实的奇介,随即转动那只唯一露在空气中的死鱼眼瞥向天夜,然后深深的、再深深的叹了口气,他觉得他已经无法用语言来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了,唯有深深的叹息才能表达他对于这人的满腔无奈。
看着解除变身术的鸣人,奇介满脸的愧疚,“对不起啊,鸣人,因为时间紧迫没来得及向你说明,让你担心了。”
他知道鸣人一定是想起了自己在病房里被奋力抢救时的情景,而那时负责在那里抢救的医生就是他本人,床上的奇介只是一具傀儡而已。
奇介伸手揉按上鸣人金色的脑袋,开始说明一切,“那时我在你面前消失,并不是寂留突然停止了生命维持装置,而是因为——我醒了。”
“咦?”
“鸣人,我们都被骗了。我们都以为躺在那张床上的就是我,但其实那只是一具欺骗人的傀儡,为了让寂留露出马脚的道具,真正的我其实在医院最深处的房间里。我也是醒来后才知道的,是岺央大人救了我,也救了我那险些被害、葬身于火海的妻子。”奇介的脸上难掩悲痛,他上前一步,面向大名,“是寂留干出了这种事,各位大人,请不要相信他!村子的守备机能绝不能交给这种家伙!”
众大臣的表情渐渐由惊讶变得凝重,毫无疑问,此时此刻他们完全相信了奇介的举证。
“嗯……”大名望着眼前几乎超乎预想的发展,自折扇后发出思索般的沉吟,他移动目光,视线就那样定在了天夜身上。
他对这位未来准女婿还是很满意的,所以他也不介意给这个面子。
他同意此次提案的重要原因,其实是想给暗部减少工作量,让天夜多抽出时间来国都度个假。度假是假,陪双葉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可事已至此,他也只当没发生过,既然未来女婿不赞同,那他也自然站他一边。
“……我知道了。”
连大名都发话了,众大臣内心自然也尘埃落定,全票否决寂留的提案。
就这样结束了吗?
眼见着局势快被彻底逆转,寂留不甘地咬紧了牙,一定还有什么办法能反将一军。
对,他还有一线希望。
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