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反复背诵几遍做法,乐颠颠儿的去着手实验了,三小姐又迎来了笑呵呵的林掌柜。
“渺渺哦,大叔我还琢磨着,这‘叫花鸡’的名字到底不算雅致,你看看,咱再换个名字好不好?”
“这事儿我没意见,既然把这法子教给您店里了,就全凭您做主啦!”三小姐抿一口茶水,表现的是真不在乎这些了。
林掌柜更乐了,进一步凑上前:“渺渺侄女,你既然唤我一声大叔,那咱就不见外了,那个,大叔我考虑着,还是咱爷俩签个契约好,以后,万一有人生了心要套问你这鸡的做法,你也好有个推辞,嘿嘿——”
却原来,林掌柜还是不放心,才八岁的小丫头,难保以后不被心眼多的人套出话去,定个契约,就好办了。
三小姐哪有不明白的,不过,既然自己早就定了主意,要拿这做法换取在此暂住的福利,那就没想再把法子教给别人,三小姐别的可以糊涂,却不会做出出尔反尔的事儿来。
“行啊,那咱就签一个。”
林掌柜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叫了小二拿来笔墨纸砚,就在雅间里奋笔疾书,写罢,摊晾开两张契约,把红印泥往三小姐面前一递:“渺渺,你不识得字,就摁一个手印就行。”
林掌柜心里有谱,乡下来的穷丫头,连饭都吃不饱,更不可能有认字的机会,根本没存让三小姐先过目契约的想法。
渺渺也不恼,推开了那盒印泥,自己抓起了契约,从上往下、从左向右的细看,还皱着小眉头,蛮认真的样子。
这契约上的字,大部分能辨认出来,老写的字体嘛,跟现代的字体是一脉相承,根据“山东秀才读半边”的规律,也能认个七七八八。
这林掌柜还算规矩,定的契约并没啥偏颇,要求三小姐再不能把制作“叫花鸡”的法子传给别人,自己酒店负责三小姐最近一个月的食宿,双方如有违约,要按照造成的损失,三倍赔偿。
一个月的时间,足够自己找到新的生活地点了,三小姐基本满意,于是伸手去提笔,学着林掌柜的样子,把毛笔立起来,略有歪斜的写下三个大字:张渺渺。
这女娃子,竟然是识字的?还会写字?
在第二张契约上,三小姐的提名就写的很正了,既然那种抓笔的方式不舒服,那就按自己习惯的来,运用使钢笔的方式书写名字,果然就漂亮了许多。
渺渺对着契约吹一吹墨迹,心里得意,瞧瞧,咱也不是一无是处,最起码,来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还不能算是个文盲!
再看看林掌柜,老脸上张大了嘴巴,惊异的跟要生吞圆鸡蛋似的。
至于嘛?渺渺满意的把契约摊平在桌上,自己搓搓手:“大叔,我出门去逛逛,晚饭时回来。”
穿着破衣衫的小身板晃出门外,林掌柜的上下牙床才得以合在一起,这小姑娘,天才啊!又会做菜又会写字,瘦的皮包骨头,却自有一股大家气度,林掌柜越发的认为自己起初的猜想没错,这孩子,必是哪家贵人的亲眷,流落民间了!
三小姐走在龙湾镇的大街上,感觉与李家村很是不同,道路宽广,人流如织,路旁店铺林立,倒是很有一番繁华的模样儿。
尽管,前世里的三小姐不喜欢逛大街,买东西基本上在网上解决,现在,却是兴趣多多了,没办法,想在这个世上活命,就得了解一下这个世道不是?
倒是有一家盐铺子入了眼,角落里,还摆放着一个个小包袱,都卷开着口,散发着点点调料的味道。
这可对三小姐的胃口,吸着鼻子就往前凑,花椒、八角大茴,都见了面,还有一种东西,怪怪的模样,却吸引着三小姐的嗅觉,小小的呈圆球形、无柄,干抽的黑皮里包裹着一个大大的圆核儿。
“掌柜的,这是什么东西?”三小姐被这小怪物绊住了脚,内心里,就是觉得这东西是自己想要的。
“是个客商留下的,说是番外来的调料,又麻又辣的,本来想卖个好价钱,到了咱这里,却没人识货,就当添头儿留给我了,这不,一年多了,也没人家买。”掌柜的是个好脾性的,倒是没嫌弃渺渺如人小,照常答着话。
“番外来的?”三小姐动了心,扯了个笑脸:“大叔,我尝一点这味道好不好?”
“小孩子家,当是啥好吃的果子呢吧?”掌柜的摇摇头,又点了点:“你小心着,别被辣哭喽,上次,也有个邻家孩子闹着要吃,结果又打喷嚏又流泪,闹了好大会子呢!”
“您放心,说不定,我就喜欢这个味儿呢!”三小姐捻起一颗番外“黑豆子”,丢到嘴里,慢慢儿含化。
那味道很强烈,香中带辣,凶猛的刺激着三小姐的味蕾,然后,舌头,嘴巴,都开始发麻。
三小姐忽然眼泪哗哗的,把掌柜的吓了一大跳。
“就说嘛,这东西可厉害,让人又哭又打喷嚏的,小姑娘有没有事儿?家里大人来了没有?快,吐出来!”
可是,这个倔强的小姑娘就是不肯吐出来那粒黑果子,两只手捂着嘴巴,眼泪,继续哗哗的流。
然后,对着掌柜的摆摆手,小丫头慢慢儿走出盐铺子,小手还是没从嘴巴上放下来。
掌柜的不能理解,好在是人已经离开了,于是摇摇头,自行去接待别的客人,心里还是提着,那小姑娘,可别辣出事来!
殊不知,三小姐嘴里麻木了,心里却乐开了花,她已经可以确认,刚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