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没人出来阻挡,院子里的小子是个怂货,黑婶子本来只是要试一试深浅的动作越发激烈了,鸡圈里最有光泽的几只鸡,都被她定好了目标,其中一只已经得了手,按住了鸡脖子,掂起来鸡翅膀,逡巡一遭,没发现绳子啥的合适的东西来捆扎,于是很自然的对鸡圈外的大成一伸手:“大侄子,去,给婶子找根绳子来,这鸡,真闹腾!”
屋子里,二丫眼睛都要瞪爆了,她抓了窗棂子,放声大叫:“哥,那是我的鸡,哥——”
像一头发怒的小狮子,二丫恶狠狠的冲到了门口,推搡着渺渺:“叫我出去,大哥护不住东西!”
渺渺眼珠子也红了,后背死死的顶着门:“不许去帮忙,叫他自个儿想清楚,是不是要继续窝囊忍着!”
王大娘再不能置身事外,急忙扯住了疯狂的二丫:“你妹妹说得对,大成是男子汉,那性子虽憨厚,却,却还是忒面了些,靠别人给在前面挡着,终究不是常法儿。你忍忍,再看看!”
其实,屋里屋外,大小的动静都能听得见,渺渺正在痛下决心:“这一次,要是大成再给抢自家东西的贼人递绳子,那这个哥哥就算是真废了,我以后,决不再帮扶他!”
二丫返回到窗棂子前面,,身上承受了很多东西,对自己和渺渺,是疼到骨头里去的,苦,吃得最多,饭,吃的最少,在外面受了委屈,甚至身上带了伤,也从来不说话,他是家里的老大,忍让妹妹,也习惯了忍让外人。
几颗泪水,扑簌簌打在了窗台上,溅起了几丝微尘,王大娘说的也对,渺渺这么做也有道理,大哥是男人,男人得顶天立地,老是自己冲到前面去跟人对吵,大哥会越来越面的。
大成还在那儿伫立着,妹妹们的对话他能听得见,就是遥远的跟做梦似的,黑婶子在鸡圈里扑腾,十几只鸡惊慌的跑动,就跟经历了什么灾难一样,他也是看得见的,心里,也疼的不行。
可是,为啥自己说不出话来了呢?为啥明明想要冲过去,推倒黑婶子,抢回自家的鸡,为啥脚丫子挪不动呢?
如果,妹妹们现在开始跟黑婶子对骂,甚至开始打架,那么,自己一定就能说话,也能动了,可是,现在,她俩都不肯搭理自己了,她们觉得我太怂吗?觉得我丢人了?
这一刻,十二岁的少年感觉被抛弃了,他也曾是有脾气的,小朋友们嘲笑他,他也曾对打过,却总是失败的那一方,回家后,还要带着伤痛继续看护妹妹,慢慢儿的,就只剩下遇事就溜走,躲得远远地想法,他告诉自己说,这是为了照顾好妹妹,可是,现在,妹妹们不喜欢这样忍让的自己了。
忙活的满头大汗的黑婶子,又用腿堵住了一只母鸡,一只手按下去,另一只手,还高高的掂着第一只悲催的猎物,扭过身子就喊:“大成,你傻啦?还不赶紧的,找根绳子给我!没看到我俩手都占上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