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芳华沉默不语。(
“除了谢氏盐仓我的养父母和我,再无一人知道这个秘密。”谢云继微笑地看着谢芳华,“当然,今日开始,也要算上芳华妹妹一个。”
谢芳华挑眉,“云继哥哥如此摊开来说,就不怕血本无归?若是人人都像你这样先卖了自己再谈买卖的话,岂不是亏得祖宗八辈的祖坟都没了?我倒是怀疑了,谢氏盐仓费尽心机培养成的继承人就这般无用?”
谢云继重新闭上眼睛,笑容却未曾收回,漫不经心地道,“这样亏本的买卖我也是第一次谈,谢云继虽然不才,但也不是谁都能找上我来谈买卖的,也不是谁都能够让我连身家性命一起卖出去的。芳华妹妹,你是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你自己?”
谢芳华不说话。
谢云继等了片刻,不见她说话,忽然叹了一口气,自嘲道,“这些年也许无聊的日子过够了。才导致你对我抛了一根毒草,我就拽住顺着它过来了。是不是有点儿可笑?”
谢芳华默了片刻,才开口,“谢氏盐仓不止是谢氏的族人盯着,皇宫里高坐金銮宝座上的那个人也盯着,作为谢氏盐仓的唯一子嗣,这些人明刀暗箭该是没少数,下毒刺杀该是没少发生。这样的日子还无聊?”
“这样的日子多了也是无聊!”谢云继道。
谢芳华忽然好笑,“是没有人能让你成为对手,还是没有人能奈何得了你?”
“不是,是没人能杀了我。”谢云继摇摇头纠正。
谢芳华睁开眼睛,忽然挑开帘幕,看着谢云继,“去后院如何?让我领教领教云继哥哥的能耐?也不枉你卖给我一个秘密,我也送给你一个筹码如何?”
谢云继忽然也坐起身,睁开眼睛含笑看着谢芳华挑眉,“芳华妹妹有多大能耐?”
“试试就知道了!”谢芳华下了床。
“好!”谢云继也从贵妃椅上站了起来。
谢芳华走到镜前,将披散的头发用簪子挽住。回身看了一眼谢云继,走出了房门。
谢云继看着她纤细的背影目光微闪,也跟着她出了房门。
海棠苑依然安静。
海棠亭内除了安静矗立的珠珠海棠树,亦是安静无人。
谢芳华伸手折了一支海棠花枝,站定看着谢云继,“我就用这个做兵器,云继哥哥可随身带着兵器?”
“你可真是辣手摧花!”谢云继一边说着,一边也随手折了一株海棠花枝,放在鼻间嗅了嗅,吸了一口气,微带满足地笑道,“海棠亭的海棠花的确有着寻常海棠没有的芬芳,这样的罕见海棠品种的确只配放在忠勇侯府的海棠亭来养着。( ”顿了顿,他看着谢芳华道,“既然是较量,总要对等,我也学芳华妹妹一回辣手摧花吧!”
谢芳华不置可否,也不再耽搁多话,手中的海棠花枝轻轻一转,本来是一株花枝,在她手中瞬间似乎被灌注了力量,每朵花朵似乎都如一柄剑一般,瞬间卷起一片寒芒。
谢云继顿时露出惊异的神色,随即,想起什么,惊异转瞬散去,化为赞赏和兴奋,手中的海棠花枝同样轻轻一转,迎上了谢芳华的招数。
二人你来我往,顷刻间在在海棠亭的花树之间过起招来。
不同于早先的辣手摧花,二人虽然隔着花枝缝隙打,却是再无破坏。
海棠树被剑锋轻扫,有零星的花瓣落下,风吹起,还未曾落地的海棠花瓣飘扬起来,将二人卷在飘花之间。
两株海棠花枝在二人的手中似乎从没跟枝杈处都化为了剑光。
轻盈而细碎,柔韧而锋芒。
半个时辰后,谢芳华手中的花枝忽然被她催力破碎出千万碎屑,直直扑向谢云继面门。
谢云继一愣,也瞬间催力,手中的花枝亦是破碎出千万碎屑,挡住谢芳华的万箭齐发。
但愣了一瞬也是愣了,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碎屑在二人中间因为击撞而纷纷落下后,谢芳华的中指定在了谢云继的眉心。
谢云继再想躲避还手已经来不及了。
他愕然片刻,失笑地束手而立,看着面前容色清淡平静的谢芳华,仔细地打量着她的眉目,洒脱地道,“芳华妹妹果然令人意外,老侯爷和世子为你遮掩多年,确实不枉苦心一片。我那个秘密到底是卖得值了。”
谢芳华撤回手,见天空已经微亮,满亭的海棠花在晨雾中悄然而立,分外娇柔,却又有着一种不畏风雪的坚韧,她沉静地道,“云继哥哥,你虽然没有谢氏的骨谢氏的血,但经谢氏养育多年,生恩大于天,养恩也是深似海。你总该为谢氏做些什么,才不枉姓谢,是不是?”
谢云继将双手背负在身后,笑看着她,“的确如你所说。”
“谢氏几百甚至千年的积累,根基已经太深,高坐在金銮殿上的人唯恐一日谢氏取天下而代之,必须除去。但身为谢氏子孙,如何能坐以待毙?若是有朝一日皇权发难,忠勇侯府打头阵,谢氏九族亦是难以逃脱,若是没有交锋之能,那么只能任谢氏倾巢覆灭。”谢芳华冷静地道。
谢云继眸光微动,心思涌上一抹难测,语气暗沉,“你要反了南秦江山?”
谢芳华嗤笑一声,“谢氏经历多少朝代,世代忠心,若想要江山,哪里还能容到南秦皇室坐了两百多年?既然祖宗先辈们从来不曾争夺这江山,我自然不去夺。只不过是想要保住谢氏而已。”
“不想要江山,却又要对抗皇权。谈何容易?”谢云继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