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七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出门,嘴角动了动,半天吱不出声。(
听音姑娘如此聪明,怎么就糖和盐分不清呢?
他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还没入喉,就给吐了出来。然后簌了口,看着好好一盘色香俱全的菜偏偏味道太甜,真是糟蹋了,一时间犯愁起来。
谢芳华回到房间,进了画堂,便听到里屋传来哗哗水响。
她挑开帘幕,进了中屋,转了一圈,才恍然想起这屋放的衣柜装的全是她的衣服,秦铮的衣柜在他自己的里屋,她停住脚步,对里屋道,“中屋没有衣服,在你的里屋衣柜里,自己找。”
“爷浑身是水,你让我怎么出去找?”秦铮懒懒地问。
“那你自己不想着提前拿出来?自己想办法!”谢芳华道。
“你这女人,嘴上说的冠冕堂皇,还以为你脸皮练得多厚了呢!原来到头来是缩头乌龟,爷就算tuō_guāng了,你也真不敢看。”秦铮哼了一声。
谢芳华憋住气,反唇相讥,“我想了想,也不觉得您有什么好看头,不看也罢!”
秦铮嗤笑,“自己不敢吧?至于找这么多借口?你若是不敢,就痛痛快快说一句不敢,爷也不会笑话你。( 如今遮遮掩掩,可真是个女人!”
谢芳华一噎,“我本来就是女人!”
“你是女人就承认脸皮子薄,就别再爷面前耍嘴皮子,装模作样了。”秦铮轻哼。
谢芳华瞪眼,隔着里屋的帘幕,见一只大桶摆在正当地,水汽浓郁,秦铮懒散地躺在木桶里,那姿态是要多惬意有多惬意,她心中忽然升起一丝邪恶,一点儿也看不惯他如此惬意,就想要打破他的惬意,于是,她一言不发地快走两步,来到里屋门口,哗地挑开了帘幕。
秦铮还真没想到她敢进里屋,霎时愣住。
谢芳华挑着帘幕倚在门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爷,您可看清了?我是敢还是不敢?”
秦铮身子微微僵硬,面上瞬间染上一抹不自然,没说话。
谢芳华放下帘幕,走进屋,没有去衣柜,反而向着他沐浴的大桶走来。
秦铮脸色攸地红了,顿时对她低喝,“你要干什么?”
谢芳华笑吟吟地看着他,“伺候您沐浴啊!我是您的婢女,侍候爷沐浴不是应该的吗?”
秦铮撇开脸,似乎想要动动僵硬的身子,奈何却总感觉活动不自如,他挣扎半响,遂放弃,对缓步走近的谢芳华红着俊颜低叱,“我让你帮我拿衣服,又没让你侍候我沐浴。”
谢芳华无辜地看着他,“您怕了?”
“谁会怕?笑话!”秦铮立即扬起脖子。
谢芳华在距离木桶一步的距离止住脚步,看着被水汽蒸腾在里面红着脸的秦铮感慨。同样是人,也同样是男人,差别怎么就这么大?清俊的贵公子就算泡在水里,也是不失清俊。这副氤氲雾气中神色微醺不自染的妖孽模样,若是任何一个女子见了,怕是会立马跳进木桶去和他一起沐浴。可惜,她只能欣赏,情之事,欲之事,她还真是给丢了。
找怕是都找不回来了。
况且她也不想费心思去找!
谢芳华看了秦铮片刻,见他也看着她,隔着水汽,她不知道自己脸色是否一贯沉静清淡,但是秦铮的脸色哪怕是隔着水汽她也能看得清楚。
浓雾弥漫万重山。
谢芳华撇开头,转身去了衣柜。
秦铮看着她离开,抿了抿唇,低头看着她刚才脚步站着的地方,距离木桶一步之遥。他方才看着她走近时,脑中在想了什么?他自诩记忆极好,可是如今也记不得了?是希望她走过那一步?还是希望她走过一步之后再做些什么?
他怎么能对这个女人产生希望?
他哑然失笑,收回视线,垂下头,泄了全身力气,软软地靠着桶沿闭上了眼睛。
谢芳华忽然回头瞅了秦铮一眼,氤氲水汽中,他清俊的脸色褪去红晕现出一抹失望和惨淡,她转回头,脚步顿了顿,走到衣柜前,为他找衣物。
里衣、中衣、外衣,依次找出,她犹豫了一下,走到木桶旁,将衣服搭在了木桶旁的架子上,对他道,“你快洗,要吃早膳了。”
秦铮“嗯”了一声。
谢芳华抬步走出了里屋。
秦铮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谢芳华给他找出的衣物,轻软的春袍,这件是她缝制的。袍脚处勾了金线,绣了一朵枯枝梅花。他忽然勾了勾嘴角,某些情绪化去,悠悠地笑了。
到底还算是有些良心!
谢芳华出了里屋后,在中屋站了片刻,又走出画堂,迈出门槛,看着满院的落梅,轻轻吐了一口浊气。
林七从小厨房探出头,看着谢芳华,对她悄声询问,“听音姑娘,二公子沐浴好了吗?可以端饭菜进去了吗?”
谢芳华看着他,“快了!进来吧!”
林七应了一声,头探了回去,不多时,端了一个大托盘从小厨房出来,来到屋门口。
谢芳华看着他托盘里盛了一盆汤,但那汤像是她做的那道菜,怔了一下,问道,“你给重新做成了汤?”
林七看了一眼,低下头,不好意思地笑了,“您这道菜太甜了,小人怕倒掉浪费,就给重新做成汤了。”
“挺好!”谢芳华笑着点头,让开门口。
林七端着托盘进了屋,将饭菜一一摆放好,走出门口,又对谢芳华道,“您的药我也热了,这就去给您端来。”
谢芳华点头。
林七又去了小厨房,不多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