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不再言声,连谢茵也睁大眼睛,屏息凝神,等着看玲珑飞花,百鸟来朝。迎春日的玉女河,人多,画舫也多,各有争夺,她虽然也去了,但是到底没看清楚。
谢芳华因为知道这等杂耍用的无非是迷幻阵而已,她提不起兴趣,是以有些百无聊赖。
秦铮坐在英亲王妃的身后,目光懒散,也有些心不在焉。
灯盏高悬,玲珑曼舞,片刻后,便使观看者发出惊奇的声音,连英亲王妃都直了眼睛。
一众仆从婢女更是目不转睛。
春兰抱着一件披风来到水榭,侍画连忙上前接过,给品竹披在了身上。
品竹伸手拢了拢披风,转头对春兰道了一声谢。
春兰笑开,摇摇头,“芳华小姐您客气了!”话落,她走到英亲王妃身边,对她低声耳语了一句,“王妃,皇上又来了!”
英亲王妃顿时皱眉,“他又来做什么?”
春兰摇摇头,“这次是和皇后一起来的,说是来看表演。”
英亲王妃“咦?”了一声,“皇后的腿不是不能动弹吗?”
“是用软轿子抬着,如今已经进府了,王爷得到消息,迎了出去,皇上不让声张,向这边走来了。”春兰道。
英亲王妃偏头看了她左右的二人一眼,见神色都极其沉静,仿佛没听到春兰和她说的话,只看着画舫,她又转头看了身后一眼,只见他的儿子慵懒地靠着椅背支着腿歪躺着,无比惬意,她伸手揉揉额头,一时间不知作何打算。
“哎呀,小姐,您的衣服!”侍画这时,突然喊了一声。
众人被惊醒,齐齐回转头向品竹看来。
品竹也仿佛被惊醒,低头看向自己,只见好好的绫罗锦绣前襟处一片脏污水泽,她面前不远处的水杯不知何时倒了,睡流下,她因为身子贴着桌面,是以,胸前湿了一大片。
“哎呦,这是怎么回事儿?”英亲王妃立即问。
品竹看了片刻,抬起头,对英亲王妃笑了笑,“大约是我看得太入神,不小心碰翻了面前的水杯。没大碍,稍后就会风干了!”
“那怎么行?你身子本来就不好,再这样湿着的话,病重了怎么办?”英亲王摇头,对春兰吩咐,“快带芳华小姐去换一身衣服!”
春兰连忙点头,须臾,又反应快地道,“王妃,咱们院子里,只您的衣服和婢女的衣服,怎么能适合芳华小姐穿?”
“也是!”英亲王妃闻言点头,看了谢芳华一眼,“这府里,适合她能穿的,也就是听音的衣服了。”话落,她对谢芳华道,“听音,将你的衣服拿一身给华丫头换吧!如何?”
谢芳华笑着站起身,“自然没问题。我带芳华小姐去落梅居换就是了,咱们家二公子年前年后给我做了不少衣服,各式各样的,很多我还没穿到。芳华小姐喜欢哪件,随意地挑选穿就是。”
“那感情是好了!”英亲王妃顿时笑了,“不过你看不上杂耍了!”
“您忘了,迎春之日,二公子带我去玉女河看了。”谢芳华摇摇头,“只是可惜,芳华小姐看不上了。不过也无大碍,反正这画舫在咱们府里,回头再给芳华小姐演一遍就是了。”
“也对!那你们快去吧!”英亲王妃摆手,又对春兰道,“你也跟着,侍候着。”
“是,王妃!”春兰连忙颔首,心中微微疑惑,觉得这事儿也太巧了。她刚禀告完皇上要来这里,芳华小姐的衣服就湿了。可是她也没主意那水杯是怎么洒的,一时间想不出头绪,只能算是巧合。
“芳华小姐,走吧!”谢芳华对品竹招呼一声。
“多谢听音姑娘!”品竹站起身,侍画、侍墨立即上前扶住她,她轻移莲步,弱不禁风地跟在谢芳华的身后。
两人出了水榭,一个步履沉静从容,脊背笔直,一个孱弱虚浮,姿态却是万千。
明明就是两个不同的女子嘛!
众位夫人想着最近在京中流传的谣言,都暗自摇了摇头,觉得京中人们清闲太久了,总爱寻思些事端来揣测,又是牵连忠勇侯府小姐和英亲王府铮二公子身边婢女的事情,更是异想天开得没边界了。怎么能说她们太像,也许是一个人呢?简直是胡言乱语。
秦铮瞅着二人离开,眸光微微虚晃,无声地笑了笑。
谢茵没理会谢芳华衣服湿不湿,眼睛盯着画舫移不开。
卢雪莹眸光略有沉思,她正揣测着,察觉一道目光向她看来,她敏感地转过头,正碰上秦铮向来看来的目光,那样的目光,幽暗难测,她心下一惊,如被刺扎了一般,脑中心中所有的念头还没来得及抓住时,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应激性地收回视线,看向画舫,脸上的神色有些奇异的胆颤。
秦铮目光不过在卢雪莹的脸上停留一瞬,很快就移开了视线,任谁也没发现这短短的眼神交汇的变化,他还是那个懒洋洋的贵裔公子哥,悠闲惬意地看着画舫表演。似乎丝毫都不担心他的未婚妻和他的贴身婢女第一次见面,也许会打起来之类的。
谢芳华带着品竹向落梅居走去,她走的是超近道的小路。
料想皇帝和皇后进府,既然皇后坐的是软轿子,那么总不能走小路,因为轿子走不开。
一路上,无人说话,都安静地走着。
府中的仆从都聚到了后花园的碧湖水榭,是以,小路上安静无人声。
不多时,便来到了落梅居。
“兰姨,您就在门口等着吧!我带芳华小姐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