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很大,虽然不及忠勇侯府,但也比一般府邸人家的书房大很多。
入眼处,藏书极多。
墙壁上挂着几幅画。皆不是什么名家的手笔,但是偏偏画风极好,笔法肆意,各有千秋。
靠窗的位置摆放了一个很大的书案,书案上整齐地摆放着各类的本子手札,摞成一排。
谢芳华走进看了两眼,便无趣地转向了书架。将一排排的书架都转了一遭,最后从一个角落里拿出了一本绢帛纸地编订的本子。拂了拂灰尘,抱在怀里,出了书房。
风梨一直等在外面,没想到谢芳华这么快就出来了,一愣。
谢芳华也不多话,撑了伞向房间走回。
来到门口,推开门,屋中依然静谧。谢云澜又睡熟了。
谢芳华没回到早先的软榻上,而是轻手轻脚地来到床边,缓缓地踢了鞋子,侧着身子倚靠着坐在了床边。拿着手里的本子看了起来。
一页一页,手指轻轻翻动绢帛,看得兴致盈然。
谢云澜似乎没被惊动,这次睡得沉。眉头舒展,十分酣然。
一个时辰后,谢芳华将绢帛看了一半时,谢云澜睡醒了,慢慢地睁开眼睛。见谢芳华倚坐在他床头,看得津津有味。他有些恍惚。
谢芳华感觉到谢云澜醒了,从绢帛上抬起头,对他一笑,“云澜哥哥,你醒了?”
谢云澜回过神,慢慢地坐起身,视线落在她手中的绢帛上,微微轻蹙,“你怎么拿了这个看?”
“我觉得这个很好看啊!”谢芳华抖了抖绢帛,“你写的对吗?”
谢云澜点点头,睡醒后的他有些慵懒,“以前闲来无事写着玩的,搬来平阳城后,便被先生也给带来了。没想到被你翻出来了。”
谢芳华看着他笑,“云澜哥哥,若是这绢帛拿出去,当世词曲诗赋都会逊色。不久后,肯定天下流传,公子云澜,诗润华茂,清河崔氏自诩诗礼传书的世家,以文诸称,但是诸公子之文风亦不能与你相提并论。”
谢云澜失笑,“你这么高抬我,贬低清河崔氏诸公子。小心传扬出去。”
“传扬出去又能如何?清河崔氏是一代不如一代了。如今聪明有的本事的也就是一个崔意芝而已。”谢芳华不以为然,“本来他们就没你文赋精通嘛!还不让人说了!”
谢云澜无奈地看着她,“小丫头不知羞,哪里有你这般夸自家人的。”话落,他想了一下道,“崔意芝去迎四皇子回京了,如今在郾城吧!能不能平安回京,还是个未知数。”
谢芳华对他狡黠一笑,“崔意芝自然会平安回来的。我花费了那么大的血笔救了他弟弟。就要的是清河崔氏,可不是要一个无能不堪大用的废物。”
谢云澜一怔,看着她,“清河崔氏三公子是你救的?”
谢芳华点点头,不瞒他,“是啊,用我的血。”
谢云澜想起了什么,脸色顿时板了起来,抿着唇不再说话。
谢芳华慢慢地收了笑意,放下绢帛,伸手挽住他胳膊,轻声地道,“云澜哥哥,我会找到办法解了你的咒术焚心的。但是在这之前,你一定要让我用我的血抑制它。”
谢云澜偏头看了她一眼,“赵柯告诉你的?”
“我问他的!”谢芳华道。
谢云澜沉默片刻,叹了口气,“芳华,我不过是觉得你一个女儿家来平阳城又被秦铮扔在胭脂楼无依,身边没有世子陪着。才念在同族份上接你过府。你又何必把我的恶咒抗在自己的身上?这未免回报得太重了。”
“云澜哥哥,你不该这样想!什么回报不回报的。”谢芳华摇摇头,微微仰着脸看着他,“你相信人和人之间的缘分吗?”
谢云澜面色微动,看着她。
“人和人之间,是有缘分的。也就是佛家说的缘法。有些人认识一辈子,可能也是形同陌路。有些人却也许只需要一两面,便可以开诚布公促膝夜谈。”谢芳华笑着道,“所以,云澜哥哥。你对我好,我就收着,不说感谢。我对你好,你也收着。这一世,我们以前未曾见过又有什么打紧?我们上一世也许是有着重于性命的相知的。所以,你明明厌恶女子,却不对我反感,容许我亲近。我也想与你亲近。”
谢云澜面色染上一抹奇异,忽然伸手摸了摸谢芳华的头,宠溺道,“小丫头,你怎么说我们这一世以前没见过?”
谢芳华一怔,“我来平阳城之前我们见过?”
谢云澜笑道,“自然见过。不过那是很久以前了。你那时候还小,自然是记不得了。”
谢芳华觉得她虽然模糊了前一世的很多记忆。但是对于这一世,她自诩记得很清楚的。不过转而又想想,她连八年前在皇室隐卫的路上遇到秦铮,还送他一个肉包子,她都能忘记。什么时候见到谢云澜,将她忘记了也确实说不定。毕竟,她记忆封存得太深,若不是昨日他被绑在刑具上鲜血刺激之下,她怕是也不能想起。
那些久远的暖而伤的记忆!
她正想着,外面传来风梨的声音,“公子,右相府的李公子求见。”
谢芳华打住思绪。右相府的李公子?李沐清?是他吗?不过除了他,谁还是右相府李公子呢!她转头看向谢云澜。
谢云澜似乎并不觉得意外,见谢芳华看来,他笑道,“这几年,每年有那么几次,只要李沐清来平阳城打理店铺,总会来我府邸坐坐。”
谢芳华更是讶异了,“云澜哥哥,你和李沐清竟然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