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亲王胸下气闷,但又拿英亲王妃无可奈何。往日只要他教训儿子,他媳妇虽然当面不拦着,但是每回都不给他好脸色看,言语也是刺一般地扎他,甚至严重的时候还让他十天半个月不准踏入她房门。久而久之,那孩子就半点儿都不怕他了。可是他还不能说她错了?因为她的确当面不曾阻拦过他管秦铮。
“王爷,您快说句话啊!赶紧让王妃消消气。”刘侧妃伸手推英亲王。
英亲王无奈地站起身,上前拉住英亲王妃的手,软了口气道,“是我不对,我都跟你道歉了,你就别气了。”顿了顿,左右看了一眼,有些抹不开面子的低声道,“这么多人看着呢!”
英亲王妃见好就收,瞪了他一眼,端庄地坐下身,“王爷以后还是万不要说妾身不好好教导铮儿的话了。您若是拿出对待大公子的心思来待铮儿,他也不会变得总是气您。”
“是,我以后见了他和他好好说话。”英亲王有些憋屈地道。
英亲王妃这才见了笑模样。
刘侧妃见英亲王对王妃低声下气,就跟她在英亲王面前对他低声下气一样,心中气闷,但是想想秦铮的确不如秦浩被教养的风评好,也就没了气闷,心中油然骄傲。她虽然身份不及她,但是他的儿子比他的儿子要强出许多。
于是,三个人继续商量起秦浩的聘礼和婚事儿来。
秦铮此时已经和谢芳华出了英亲王府的角门,他听从了英亲王妃的话,徒步而行。
也许人们都被连续三日的大雪闷得够呛,大雪过后,都外出到街上走动。英亲王府这一条街已经有官兵在清扫。刚打扫出一半来,的确马车难行。
秦铮慢悠悠地走着,如闲庭信步。
谢芳华跟在他身后半步,也脚步平缓地走着,虽然要回忠勇侯府,但是心情平静。
路上的百姓显然都认识秦铮,见到他都笑着躬身见礼打招呼,看起来竟然比贵裔圈子里的人见了秦铮还要少几分拘谨。秦铮显然心情很好,一路都带着笑容,偶尔还会说上一两句话。没有那么张狂跋扈,到显得平易近人。
谢芳华暗自琢磨,这人到底有多少性情和面具,哪一面是真的,哪一面又是假的?
秦铮忽然回头看了谢芳华一眼,“在想什么?”
谢芳华收敛心神,在他身边,她需要时刻打起精神应对他,否则一个不小心就被他窥探了心思,她抬起头,比了个兰花指的唱戏动作,这是小凤祥惯用的动作。意思是他是不是忘了带钱家班子出来。
秦铮了然,解释道,“稍后会有人送钱家班子到忠勇侯府。”
谢芳华点点头。
“你是不是奇怪这些百姓为何不怕我?”秦铮盯着她问。
谢芳华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她的确这么想的。
秦铮扬了扬眉梢,一副散漫的样子,漫不经心地道,“贵裔圈子里的人维护我,因为我是英亲王府的嫡子,将来要继承英亲王府,都给我几分面子。而交好的朋友,比如子归兄、燕亭、李沐清等人,那是因为身份相当,又脾性相投,说得来,才亲近如兄弟。这京城的店铺,商铺,酒楼,画舫,甚至宫里和各府邸里当差,或者是官职不上不下讨生活的人怕我,惧我,怒我,忍我,甚至讨好我,那是因为他们的身份使然,有利益牵扯,知道得罪我没好处。而百姓们,他们身份太低,几乎低到尘埃,没有利益相碰,我也不随意打骂人找人发作,他们何必怕我?”
谢芳华诚然赞同地点点头,对这个恶人第一次佩服了几分,难得将他自己和身边的人看得这么通透。她两世至今,还有些事情没明白,他才不足十七,就如此已经很不容易了。
秦铮说完了一大段话,不再言语。
谢芳华根本就不需要说话,只需要跟着他静静地走就行。
大街上的人除了给秦铮行礼打招呼外,更多的是将目光注视到了她的身上,好奇又羡慕地打量这个被铮二公子收在身边的贴身婢女。百姓们的眼里,她就跟仙子没二样。
虽然短短的路,秦铮却是走了半个时辰,才来到了忠勇侯府。
谢墨含早已经在秦铮从英亲王府出来的时候就得到了消息,知道谢芳华要跟着回府,连忙去了荣福堂找老侯爷。忠勇侯听罢消息吩咐他沉住气,切莫露出马脚。哪怕不知道秦铮打的什么主意和心思,哪怕觉得这事儿最近都透着古怪,也要把表面上的台面稳住。
谢墨含过了半响,才稳住有些慌乱紧张的心思。他和秦铮交好多年,越来越看不透他了。若是不牵扯了他的妹妹,他到没那么多心思放在秦铮身上,但是如今既然牵扯了妹妹,自然就不同了。他妹妹一日不回府,他这心思怎么也踏实不下。
“走一步看一步吧!秦铮这个臭小子,可比他老子强多了,也比秦浩那个表面上看起来门面硬实,实则豆腐渣一般的东西强多了。”忠勇侯平价道。
谢墨含点点头,“妹妹其实能回府,可是她至今不回来,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丫头也是个有主意的主。让她闹腾吧!她总有办法收场。”忠勇侯宽心地道。
谢墨含点头,叹了口气,“他们应该快到了,我出去迎迎。”
忠勇侯摆摆手。
谢墨含出了荣福堂,对福婶吩咐让厨房加做几个菜,福婶连连应声。他带着侍书前往门口。来到门口,秦铮和谢芳华正好来到。
“你既然要来,该派个人早些来知会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