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谢云澜吐出一个字,向外面走去。
四周的隐卫无人拦阻。
那领头的黑衣人拿着弓箭的手轻轻地颤着,见二人离开,他立即看向主屋。
主屋的窗子开着,青岩站着窗前,他第一次没有雾气防护,一张脸罕见地白如纸,放在窗棂的手亦是轻轻地颤着。
他们身为公子自小培养的隐卫,从来不曾这般过。
眼见谢云澜抱着那人要离开,青岩蓦地转过头,看向屋内,声音艰涩,似要落泪,“公子!他们要出落梅居了!”
屋内没有人应声。
“公子!”青岩第一次厉声喊了一声。
屋中还是没有声音应答。
青岩忽然转过身,就要跳出窗外,似乎要去拦住谢云澜。
“让他们走!”这样的声音是从来没有过。
青岩身子堪堪顿住,回头,看着屋内的某一处,眼眶发红,张嘴,没发出声音。
那两人离开,随着他们的步伐,拖出一条长长的血痕,虽然走得不快,但也不慢,不多时,便出了落梅居。
落梅居内,静了下来。梅花香和血气的药香,夹杂着。
五百隐卫的弓箭许久都没有收起来,他们似乎变成了一批不会动的人偶,矗立着。
出了落梅居后,谢云澜一步一步走着,怀里的谢芳华,浑身都是血,滴滴答答地流着。两人的血混合在一处。
走了不远,迎面一群人急急赶来。
当前一人正是英亲王妃,她身后跟着喜顺、春兰,还有几个近身侍女。
当看到谢云澜和谢芳华这般样子,英亲王妃惊得扔了手中的东西,“啪”地一声,砸得粉碎,她身子晃了晃,骇然地看着二人,“这……这……怎么回事儿?”
谢芳华从落梅居出来,便闭上了眼睛,安静地窝在谢云澜的怀里。
谢云澜看了英亲王妃一眼,那一眼,另看到的所有人心悸,他语气却平静,“是我错了,我不该劝说她来这里。”
英亲王妃惊醒过来,上前两步,脸色血色尽退,“发生了什么事儿?我听说……”
“若是我去的晚一点儿,她就没命了。以前,无论秦铮对她有多少情,付出多少,如今也算是拿命相抵了吧!”谢云澜冷漠地看着英亲王妃,平静地道,“他要断情,想必会尽快去取消婚约。七日内,若是英亲王府不取消婚约,忠勇侯府也会去请求圣上,取消婚约。”
英亲王妃面色一变,张嘴想说什么,可是看着谢芳华浑身是血,脸气息都感觉不到的样子,恐慌地也说不出来了。她呐呐道,“快,快去请太医!”
无论是春兰、还是喜顺,还是其她婢女,都一个个骇立当地。
“还不快去请太医!”英亲王妃吐口后,似乎找到了声音,大声怒喝。
喜顺惊醒,顿时应声,撒腿就向外跑去。
“云澜,那个混账,我真没想到他任性胡为至此,他那么喜欢华丫头,所以,我才让她去的女神的阴阳顾问。怎么会这样……”英亲王妃尤不敢相信,“你们受了这么重的伤,快,快去画厅,孙太医很快就来。”
谢云澜摇摇头,他面无血色的脸色奇异地平静,“以后,芳华和铮二公子,再无半丝关系。英亲王妃和忠勇侯府,再无半丝关系,多谢王妃的好意了!我们这一路来,已经脏了王府不少地方,不敢再脏了其它地方!”
拒绝得干脆,话落,便抱着谢芳华饶过英亲王妃,脚步不快,却转眼就走出很远。
英亲王妃回转身,一时白着脸无言地看着谢云澜带着谢芳华离开。
谢芳华自始至终,无声无息的。
没过多久,二人便走得远了,看不到踪影。
英亲王妃回过神,对身边的春兰道,“快,让孙太医立即去忠勇侯府。”
“是!”春兰腿都下软了,回过神,连忙向外跑去。
“这个混账!他这是想干什么?真说不喜欢,就能转手要人命了?”英亲王妃恼怒地向落梅居走去,她到现在还不相信,他的儿子对华丫头那么好,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怎么就能做到杀人不眨眼?
她犹记得,很久以前,在落梅居门口,她看出那个叫听音的小丫头不简单,要她保证,以后不准害他儿子,那丫头保证了,后来知道她是忠勇侯府的小姐,他儿子自小喜欢,又有太后和忠勇侯交换了信物。她自然也欢喜得不行,哪怕忠勇侯府和皇权中间,牵扯上英亲王府,使得王府如履薄冰,但是,只要她儿子喜欢,她就不怕。
可是如今,反而是她的儿子放弃后就翻脸不认人,想要人的命。
难道是爱极生恨,恨不得人死?
怎么可能?
她一路冲到落梅居大门口,身边婢女立即推开门,院中无人阻拦,她冲了进去。
今日一早秦铮离宫的消息自然瞒不住人,李沐清、程铭、宋方、王芜、郑译等人一起约好赶着清早前来英亲王府看他。
因为清晨还早,正赶上英亲王要去上早朝。
谢云澜抱着谢芳华出来,正巧遇到了李沐清等人,也遇到正要进宫的英亲王。
谢芳华几乎成了血人,谢云澜也一身是血,那些人见到二人从府中出来,顿时惊骇不已。
谁也没想到,大清早,便看到这样的一幕。
李沐清最先醒过神来,急声问,“云澜,这是芳华,你……你们发生什么事儿了?”
谢云澜看了众人一眼,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