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铮来到床前,仔仔细细地看了韩述一眼,偏头看向谢芳华。
谢芳华打量韩述,像是睡着了,但却是已经没了呼吸,人已经死了。面色如生前一样,没什么改变。她对秦铮道,“将他翻过身来。”
秦铮点头,轻轻抬手,韩述翻了个身。
他是和衣睡的,衣服有些皱皱巴巴。
谢芳华看了片刻,又给韩述号脉,半响后,没说话。
“怎么回事儿?他可是和卢艺一样,中了虫盅之术?”秦钰问。
谢芳华摇头,“不是。”
秦钰一怔,“我看他这般死去的面相,和卢艺没有不同。怎么会不是虫盅之术?那他是如何死的?”
“他是死于金针刺中了后背心的穴道,一针刺穿了心。”谢芳华道。
秦钰眯眼,“金针?哪里看出来?”
谢芳华让开床前,对秦钰道,“应该是极细的一根针,你现在对着他后背心运功,用内力吸,他的后背心应该会吸出一根针来。”
秦钰疑惑,“刚刚仵作验尸,将韩大人全身上下都验了,若是有针眼,应该也可以发现。”
“武功极高的人,内力极好的人,运针手法极快的人,金针细如牛毛的话,不见得留下针眼。”谢芳华拉着秦铮让开一旁,“不信的话,你有武功,可以现在就动手检验看我说的对不对。”
秦钰点点头,撩开韩述后背的衣衫。
众人抬眼看来,见韩述后背光滑,没任何异常,真的看不出有针眼。
秦钰也打量片刻,然后指着后背心一处问谢芳华,“是这里?”
谢芳华点头。
秦钰将手平放在韩述后背心上方半尺的距离,然后凝聚内力,对着韩述的后背心吸力。
众人都一眨不眨地盯着韩述的后背和秦钰的手。
过了片刻,只见一根细如牛毛的针果然从韩述的后背心渐渐地拔了出来,齐齐惊呼。
秦钰面色变了变,将细如牛毛的金针吸到手里,拿手捏住,抬眼看,这只金针的确太细了,若是扔在地上,眼神不好的人,大约会找半天也难以找到。他看着谢芳华,“你只是观韩大人面相,把脉,怎么就确定是一根这样细的金针?”
众人惊骇之后,也都疑惑地看着谢芳华。
“我给韩大人把脉,探出他死于心跳停止,可是他全身上下没有不通之处,只有心脏处,堵在那里,而他定然不是立刻就死的,所以,揣测之下,应该是有什么东西击中了心脏,但是他又未曾受重伤,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被尖利的东西穿透心脏了。这种尖利的东西从外表丝毫看不出破坏来。那么,还能是什么?应该是细如牛毛的针了。”谢芳华解释,“所以,我猜测,应该是一根金针。”
秦钰点点头,“说得有理。”
左相开口,“小王妃,你为何说韩大人中了金针没立即死?医术当真这也能探查出来?”
谢芳华摇摇头,“我的医术虽然不错,但也不是什么都能探查出来。只不过是有医术探查的同时,还思考了环境和韩大人本身留下的线索而已。”
“什么线索?”秦钰立即问。
谢芳华伸手捏起韩述身上的衣衫,对秦钰道,“韩大人昨日夜里,应该是起来打开了窗子。”
“嗯?”秦钰一愣。
永康侯立即道,“不可能,我就住在他隔壁,韩大人一晚上没动静。”
“侯爷确定真没动静?”谢芳华回头看永康侯,“一点儿的动静都没有?”
永康侯一噎,仔细想想,然后犯难地摇摇头,“我是没听到什么动静,但是一点儿动静也没有,这……确是不敢保证了。”
谢芳华淡淡道,“军营的殿舍房屋构造都极其的结实,若不是大的动静,一个人下床,打开窗子,这种细微的声音,隔壁若是不特别注意,凝神静听,还是很难听见的。”
“也是。”永康侯觉得有理。
“你为何说他半夜起来打开过窗子?”秦钰疑惑。
“因为他和衣而睡,里衣上的褶皱不全是睡觉压的,而是淋了雨。因为昨夜下的雨大,他不曾踏出房门,否则,就不会仅仅是沾了些雨,染了些潮气了。我猜测,他半夜应该是打开过窗子,时间不太长,风夹着雨顺着窗子吹进来,他身上穿的上好的锦衣沾了些雨气水汽,染了湿潮,才是如今这皱皱巴巴的样子,尤其是衣服摸着手感发涩。”谢芳华道。
秦钰伸手摸了摸,“的确。”
“他为何半夜开窗子?”永康侯奇怪。
谢芳华道,“这就要问半夜里发生了什么让人不知道的事儿了。就在他的窗外。否则这么大的雨,韩大人为何半夜开窗子?”
秦钰脸色难看,“你能查出他是何时开窗子,何时死的?”
“午夜子时。”谢芳华道,“他打开窗子后,大约不到半盏茶时间,这是根据他衣服被潮气侵湿的程度推断出来的。然后他应该是转过身要拿什么东西,或者要干什么,没立即关窗子。所以,在他转身时,有金针从他后背刺入。”
秦钰皱眉,“既然被金针刺入,他应该痛呼才是,若是没痛呼,那就是立即死了。可是也应该死在原地,不该是好好地躺在床上,且早上醒来,才被人发现他死了。”
“这个问题就出在你手里这根金针上了。”谢芳华道,“因为,金针太细,被武功极高极好的人突然灌注内力刺入的话,韩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