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他真的没死——她猛地打了一个激棱,她想到了那个白衣人。天,那人是阿浔?她掩住了嘴,把差点冲出双唇的尖叫声捂了回去。
不,不像!
阿浔太子的目光总是有几分骄纵和散漫,他被众人簇拥着长大,有天生的轻视一切的贵气。而那白衣人的目光是睥睨一切的狂傲,那种气势,她从未在阿浔的身上看到过。
那,他到底是谁?真的是沈璃尘?除了安阳煜,谁能在皇家猎场自由出入?她伸手,悄悄摸了摸香袋,木镯子在袋子里静静地躺着。
“娘娘?”碧荷见到她这副模样,以为她还在伤心,便小声劝道:“娘娘,别伤心了,皇上是在气头上,您瞧,不是还让您住在这禧辰宫里吗?”
巴不得他离我远远的,一个在天涯,一个在海角。云雪裳撇撇嘴,淡淡地说道:
“你们下去,没本宫的话不要进来。”
碧荷见她还是一副意兴阑珊的样子,便带着人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一阵风从微敞的窗户里钻进来,她的呼吸声被银铃儿的声响淹没。
远处,更声敲响了,二更了,喧嚣一天的皇宫陷入沉睡,灯火一盏一盏地熄灭。
云雪裳小心地把那镯子拿了出来,凑近了青铜小灯,在火光下仔细看着。她反复地闻这镯子的味道,似是海棠木雕琢而成。不过海棠木做的首饰很少见,而且这镯子做工并不细致,不像宫中工匠的手艺。
上面刻了两个篆体小字,认真辨认一下,她便楞住了,上面二字也是:绮梦!
那枚玉扣上的字也是绮梦!她摸向自己的手腕,那枚玉扣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掉了么?
她仔细回想着,从出宫到回宫中的一幕幕,可是怎么都想不起来这玉扣是什么不见的。
把木镯子套到了手腕上,木的香钻进了鼻中,她轻抚着木镯出起神来。绮梦一定是一个人名,可是到底是什么人?和安阳煜又是什么关系?让他费尽了心机找这个东西,这东西怎么又到了阿浔的手中?
呜呜……
外面响起了轻轻地呜咽声,像风从夹缝里挤过一般。她迅速把镯子塞进了枕头底下,
坐起来,打开了窗户往外面看去。
一道白影从远处一闪而过,她心里一凛,那人又来了!好啊,总欺负我,我一定要揪住你,看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忍着痛爬了起来,笨拙地从后窗翻了出去。那天白衣人偷看她洗澡的时候,就是从那堵墙出去的,当然,她是爬不上那堵高高的墙的。不过,第二天她就给了一个小太监五十两银子,在墙角开了一个小孔,就用砖松松的堵着。她拉出了那几块砖,从那洞中钻了出去。
后面是一片海棠林,前面的林叶沙沙作响,月光清寒地穿过枝叶落在前方的小路上,一片片银白的光点闪烁着。
她似乎听到了那脚步声就在前面,可是当她悄悄地靠近,那脚步声却又蓦地消失了。一路跟随,她停在了一堵泛旧的红墙前面,若没有记错,这里是老太妃的宫殿!她这是第三回来到这里了!
老太妃是宣家的人,随着两位先王的去世,她的作用已经消失,也渐渐被宣家人遗忘了,只有沈璃尘偶尔来看看她,为她打点一下生活起居。
从这一点来说,她觉得沈璃尘并不是很冷血的人,尽管他在战场和朝堂上一向让人畏惧,云楠溪就曾经悄悄议论过沈璃尘,说他是世间最铁血无情的男子……可是,云雪裳想到爹的模样,不屑地想着,至少她在沈璃尘的身上还没有嗅出爹身上那种负心汉的味道。
那脚步声又响了起来,云雪裳一闪身,躲进了拐角处,看向脚步声传来的方向。两个年纪略大的宫女从不远处走来,往宫殿侧门走去,她犹豫了一下,便跟了上去。
宫门是虚掩着的,吱嘎一声闷响,她吓了一大跳,连忙缩回了身子,等了半晌,没有听到有响声,她才大着胆子慢慢走了进去。
只有几盏泛黄的灯笼悬于屋檐之下,她顺着回廊的边沿,走近了那间最大的屋子。
低低地哭泣声从屋子里传了出来,她楞了一楞,这声音非常年轻,莫非是老太妃在斥责奴才?
哭声又细又软,随着风缠缠绕绕的,她伸出了手,慢慢地在窗纸上面挖出一个小洞来,浓黄的光芒从小洞里射出来。她凑近去,看向了里面的情形。
眼睛刚刚凑近了窗纸,就有一阵大风卷了
过来,屋里的灯突然就灭了,她只来得及看到一袭白衣在眼前一闪,屋里就归于了漆黑。
心,差点冲出了嗓子,她捂着扑嗵乱跳的心迅速蹲下去,屋里的人绝不是太妃,那身形窈窕,那青丝如缎,分明是年轻的女子!
“瑾妃娘娘。”
沈璃尘低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来。
云雪裳又吓了一跳,转身看向他。莫不是真被自己猜对了,那神出鬼没的白衣人就是他?
“瑾妃娘娘。”
沈璃尘又唤了一声,缓步走到了她的面前,目光落在她一头半湿的长发上面,然后缓缓下滑,到了她的脸上。
他的目光总是这样……像一潭温柔的湖水,扑头盖脑地涌向了云雪裳,她的脸上无端地便有些烫起来,温柔的眼眸看多了,总会忘掉所经受的冰冷。
沈璃尘走过来,轻轻推开了刚刚那扇门,沉声说道:
“娘娘请进吧。”
云雪裳犹豫了一下,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