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夜一愣,薄唇微微张开,最终还是紧抿着唇没说话。
窗外,端木凌瑾最后看了一眼房内的两人,一个是他的王妃,一个是他的小皇叔,讽刺一笑,将握在手中的药丢掉,转身离去。
这样也好,成全他的心,用情越深,伤得就越重。
南院,奔雷缓缓推开门,轻脚轻手地走进去,房间里漆黑一片,沉寂的空气飘散着血腥味,和微弱的几乎察觉不到的呼吸。
他的心莫名地慌乱起来,随即拿出火折,将桌上的蜡烛点燃,昏黄的烛光瞬间将屋内照亮,烛光掩映下,床上一抹纤瘦的人儿趴着,用尽全力,虚弱的吼。“滚,你们通通都给我滚。”
奔雷心头一怵,丢下火折朝床走去,蹲在床边,手轻轻拂过柳叶凌乱的发丝,抚摸着她苍白的脸颊,湿润一片冰凉。“叶儿。”
听到熟悉的声音,柳叶一愣,偏过头望着奔雷,压抑着的痛和委屈再次被召回,泪如雨下,悲鸣的叫着。“哥。”
“叶儿,收起懦弱的眼泪,我们这类人,只流血,不流泪。”捧起柳叶的脸颊,指腹擦拭着那不断涌出眼眶的眼泪,奔雷的语气没有痛惜,只有刚劲的严肃。
柳叶吸了吸鼻子,将泪水堆积在眼眸里,歇斯底里吼着:“哥,我不甘心,我不甘心,他居然为了那个践人打我,我这么爱他,为了他,我甚至可以......”
“柳叶。”奔雷连名带姓的叫着,决然的截断她的话。
“哥。”柳叶茫然的看着他,语气里充满哀伤。“我爱他,第一眼见到他,我的心就为他沉沦,我知道不可以为他动情,可是我没办法,我管得了自己,可我管不了我的心。午夜千百回,我无时无刻不提醒自己,不可以对他动真情,可我就是爱上了他,炽热而浓烈,纵使万劫不复,我也无怨无悔。”
柳叶的话,让奔雷的心被扯了一下,一股悸动从心头蔓延开来,神色复杂地看着自己的妹妹,缓缓道:“叶儿,我们这类人是不能动真感情,一旦动情,就是一条不归路,其结果就是死。”
“我愿意,我愿意为他而死。”果决而执拗。
“我不愿意。”奔雷提高音,对上柳叶愕然的目光,缓和语气。“叶儿,你是我唯一的妹妹,我们相依为命十多年,我不希望你为了他丢了性命。叶儿,我是最不希望你住进其王府,也不希望你成为他的侧妃,可是你,一意孤行,连我的劝告也不听。”
“哥哥。”喉咙一阵酸痛,柳叶愧疚的垂下头,她知道哥是为了自己好,可是她很想告诉他,自己已经长大了,羽翼丰满了,不需要他的保护,她可以保护好自己。“哥,对不起,你没爱上一个人,很难懂妹妹此刻的感受。”
“叶儿,什么也别说,记住哥的话,趁现在还来得及,收回自己的心,端木凌瑾不是你能爱得起的男人,还有,既然你已经成为他的侧妃,就低调的做他的侧妃,我不想你被他推到风口浪尖上。来,我帮你擦药。”奔雷拿出药,掀开被子,背上的衣衫破碎,衣裙上是斑斑的血迹,破碎的衣衫下是交错的伤痕,那翻开的伤口显得格外的狰狞。
看着那原本白希光滑的后背,此刻已经皮开肉绽,奔雷握住药瓶的手紧了紧,目光黯淡,隐约可见杀气涌现。
小心翼翼撕开那破碎的衣衫,轻柔的为她上药。
清凉的感觉缓解那剧痛,柳叶没再说话,将头埋进枕头里,双手攥紧枕头下的床单,紧咬着银牙,东方倾阳,这一百杖我要你加倍奉还。
“安心养伤,别在任性了,我去叫丫鬟来守着你。”小心的为柳叶盖好被子,奔雷站起身,迈步朝外走,快到门口,奔雷停下脚步,背对着柳叶再次道:“记住哥对你说的话。”
柳叶一愣,抬头,侧目望着紧闭的房门,心里万分苦涩,喃喃道:“心已经遗失在他身上,怎么收得回,哥,你难道不知道,覆水难收这个道理吗?别说被他推到风口浪尖上,就算是死在他剑下,我也毫无怨言。”
忍不住再次潸然泪下,柳叶抹抹脸,冰凉一片。木睨王眼万。
“小姐。”奔雷走后,柳叶从青楼里带来的丫鬟走了进来。
柳叶只是冷漠的看了她一眼,继而将头又埋回枕头里,思索着自己接下来的计划。
月光下,一抹颀长的身影在夜色里负手耸立,背影僵硬而寂寥,冷风不停的吹过,长发飘荡,衣袂飞扬。听到脚步声,端木凌瑾转身,冰冷的脸上浮起一抹淡笑。“来啦。”
“王爷。”
端木凌瑾蹙眉。“你在怪我?”
“不敢。”
端木凌瑾无奈的摇了摇头。“雷,我能理解你此刻的心情,她毕竟是你妹妹,只是,雷,知我如你,怎么可能看不出,我这是在杀鸡儆猴,以儆效尤。”
奔雷沉默,眼神里依旧不见释怀。
“唉!算了,以后你会了解。”端木凌瑾叹口气,转过身,抬头望着繁星点点的夜空。“雷,通知东帝,时机成熟了。”
奔雷一愣,猛然抬头,惊愕的目光望着端木凌瑾的背影。“王爷。”
“这是一招险棋,可此时出现,也许会有一石二鸟的功效。”端木凌瑾曲指弹了弹肩,倏地转身,嘴角露出邪肆的笑。“雷,我想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