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渊兴奋地喊道:“师父!”
断臂女人也朝他所呼喊的地方看去,身形顿时又是一抖。
谢摇篮来到几个弟子身边,一一安抚一番,又施展手印令一直呆滞的念秦清醒过来,随后才向两人走去。
断臂女人突然撩起面纱,露出一张美得惊心动魄的面孔来,杏眸春水,菱唇丹朱,此刻正双目盈盈,将哭未哭。
姚渊鄙夷:“你见我师父,露出一张这么委屈的脸作甚!醒醒吧,美人计不管用的! ”他随后脸上堆满笑容,“师父这女魔头欺负我!”
哪料到女魔头直接眼睛一眨,泪珠子就滚了下来。
姚渊大怒:“你会哭,我也会哭!”
“姚渊!胡闹。”谢摇篮轻声喝止了他。
“师姐……”断臂女人从嗓子缝里挤出细细的声音。
谢摇篮轻轻看着她,道:“我早已说过,他日相逢,莫要再如此叫我。”
断臂女人咬着嘴唇,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然后一副不堪忍受的模样跑开了。
姚渊大为不满:“师父……喂,师父你就这么放她走了?那可是个渡劫期魔修呢!还威胁要杀了小师弟小师妹呢!还有我的红木鱼还在她手里呢!”
“你带他们返回仙极界,红木鱼我替你取来,速速回去,切莫贪玩。”谢摇篮加重后边四个字。
姚渊心里抖了下,脸上一脸装傻的笑容。
知道他听进去了,谢摇篮也没再度点破。
谢摇篮没追出去多远,就瞧见阿绯在一个显眼的大石头上站着,身上那灰色的斗篷丢在一边,露出一身显眼的粉衣,一边狠狠朝水里扔石头,一边偷偷往身后看。
瞧见谢摇篮之后,她立刻作势要飞遁走,谢摇篮无奈叫了一声:“阿绯!”
她这才得意洋洋地回头看向谢摇篮:“你不是说不让我叫你师姐,你干吗叫我阿绯!切……”
谢摇篮沉默着,没有说话。
阿绯看她片刻,又满脸飞扬跋扈地问道:“你肚子里是谁的孩子!你又随随便便给外人生孩子!就不怕修为倒退回练气层吗!”
谢摇篮扶额:“就算真的会倒退,也顶多退回渡劫中期,哪里有那么严重。”
阿绯见她并不反感自己,心中忐忑顷刻放了下来。她还欲扑上去像小时候那般撒欢,却冷不防一阵钻心的疼痛传来,她立刻跪倒在地上,满脸冒汗。
谢摇篮匆匆走近她,阿绯勉强撑起一丝力气,她道:“师姐,我们改日再聊,我师父叫我,我要先回去了。”
“哪家师父这般叫人!”她皱眉给阿绯输入了一缕灵气。
阿绯趁机仰起头凑到她脸上亲了一下,将红木鱼塞给她,也不待她再说话,立刻化作长虹遁走了。
说是改日,茫茫三千界内,再见都是一件艰辛的事情,况且魔修之身,这般出现在谢摇篮面前一次,几乎都耗尽了她几百年的勇气。阿绯突然一阵后悔,为什么大道总要让人总要抛弃最亲近的人呢?
谢摇篮也呆呆立在原地。
阿绯的出现,让她脑子里纷乱一片,年少的回忆争先恐后在她面前展现,甚至直到路过的秦山主上前打招呼,她也没有反应过来。
秦山主颇为热情地邀请她去自家坐坐,视线在谢摇篮的肚子上停了片刻,随即移开了目光。
来到秦山的两个月内,她一直都处于动不动就晃神的阶段,甚至连孔雀的挑衅如同没听见一般,秦山主自作主张替她给仙府众人送了一封信,只道她这种情况,实在无法返回。
这天一大早,孔雀正在啄毛,突然发现头顶劫云汇聚,秦山主也很快发现情况,立刻寻到劫云底下,发现却正是谢摇篮。
她正哈哈大笑,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流。
两个月的呆滞被一朝打破,孔雀头顶呆毛,小心翼翼问道:“她这是疯了吗?”
秦山主笑着摇头。
“说我疯了也可,说我没疯也是!我想了两个月,竟然突然明白了我一辈子都没明白的道理。我十岁修仙,从练气层一步一步朝上走,最开始的愿望只是想和师妹,师兄,还有师父快快乐乐在一起,到最后竟然在一步一步的升级路之中磨得烟消云散,师父已死,师妹入魔,师兄只余下残魂,我可悲可悲!”
“我二百九十岁碎丹,对师妹死心,不想再踏仙道,甚至再无生念,后来得遇夫君,经他点拨,恩同再造,那年生下萌萌之时,也是如此般的天劫,险些祸及谢琅和孩子,我拼了一条命,勉强保他父子二人无恙,之后我下决心重修天道。我重修天道的理由,是为了保护他们父子二人,如今我竟然同样为了天道,要忘记他们父子,可叹可叹!”
“禅修不可有情,不仅是禅修,大道尽无情。”秦山主手执一根玉箫,温声说道。
“放屁,都是放屁!”谢摇篮眼角依旧在不停流泪,“我按照你所说的,求了祖师,祖师他先问了我两个问题,然后确实给我吃了一样东西,我以为是传说中的忘情之物,现在想想味道,就是一颗巩固修为的固本丹!”
孔雀呸了一句:“这老秃驴真抠门。”
“他问了什么?”秦山主和孔雀的关注点明显不在一处。
“真与假,何所求?大爱与小爱,又该舍弃哪个?”
“你如何回答?”
“求真弃假,求大爱舍小爱。”谢摇篮道,“我听闻您曾有一位夫人,也是禅修,倘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