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坠日升,转眼又是几日过去。
宿微比斗之时遇到劲敌,艰难险胜,却落了个两败俱伤的下场,不过与他同台比拼的那个妖修也好不到哪里去,连原型都被打了出来,是一只六眼蟾蜍,翻着白花花的肚皮,舌头从嘴里歪出来,耷拉在地上,输得极惨。
王冲带着小重明,所向披靡,几场比斗下来,自己出手的次数倒是颇少,坊间给他取了外号,叫“第一软饭男”。
祁阿修没有拿出过化血刀,正正经经摸爬滚打,他论实力可以说是青冥宗众人除却谢摇篮和宿微外,修为最高的一人,有化血刀之时,可以力拼大乘期修士,如今同阶相较,即便没有拿出化血刀,他一路比试也没有一场败绩。
齐寒烟和岳阳确实正正经经摸爬滚打,齐寒烟貌美心善,甚至连打人出擂台的动作,都优美无比,一时风头无双。岳阳则无论怎样,都能获胜,渐渐的许多人也咂摸出不对劲,为何此修士总能胜利得这么……诡异?可是岳阳他又确实没有作弊,论起来也只能归咎于对手倒霉。坊间结合他手持红纱的娘炮模样,也给他取了外号,“扫把星仙子”。
另外四个年轻的弟子,在合体期比斗之中,也各有千秋,虽然磕磕碰碰,但是却无人被淘汰。
宿微比斗结束后的第二天,大乘期的淘汰赛第一场开始,对阵的正是谢摇篮和于红意。
于红意今日散着头发,发梢用一只梅花枝卷了一下,枝头红梅羞怯含苞,香气浓郁。她香肩半露,长裙擦着地面,脸上妆容精致,眉心也画了一朵梅花。狭长的眼睛似笑非笑看向谢摇篮,纤长的十指轻轻曲起。
比斗正要开始,绿蛟突然鼓着嘴巴,可劲地拿尾巴戳谢摇篮的腿肚子,谢摇篮弯腰看了他一眼,绿蛟鼓囊囊地把嘴巴对准谢摇篮的脸,用力一口气哈了出去。
这味道,浓郁呛鼻,久久不散。谢摇篮眼神都恍惚,直接踉跄了半步。
绿蛟谄媚道:“我让岳阳那小子分了我一口‘运气’,一路含过来给你的,仙姑必胜!”
谢摇篮手握禅杖,稳住步子,脸色惨白地抽了下嘴角。比斗还没开始先被自家不爱洗澡的灵兽熏晕了,这要真的发生,笑话可就闹大了。
裁判手中的钟声响起,沉闷悠长地响彻秦山每个人的耳朵里。
于红意在钟声响起的一瞬间,纤细手指猛然握成拳头。身姿一动,即接近谢摇篮,朝她砸了过去。谢摇篮定眼一眼,于红意身上泛着浓重的金属光泽,与她当年在火灵宴上比斗之时那人有些相似。
于红意竟然是个女体修?!据说体修都是浑身肌肉,块头巨大,力可拔山。倒是头一次发现原来体修也可以长得这么漂亮,而且看起来很是文弱。
于红意的拳头看似纤细柔软,可是飞击而来的时候,上面已经闪烁着暗金色光芒,如同凝结成一层保护壳。
谢摇篮不敢硬拼,她肉身尚未淬炼到家,和纯体修比拼肉身这种事情她连想都不敢想。
半空中一辆两只犼拉的车前边跪坐着一个躬身的修士,模样十分恭敬。犼车后跟着一艘白玉舟模样的飞行法器,上边站着五六个身着一样衣物的修士,看似愚门中人,正对着高台之上指指点点。
犼车中一道年轻的男声响起,懒散问道:“你说谁的胜算大上一些?”
跪坐的修士朝台上看了一眼,恭顺道:“自然是师姐的胜算更大。”
茶盏轻轻磕碰的声音从犼车之中穿了出来,那年轻男子轻笑了一声:“你不将那白衣女修放在眼里?”
“徒儿的眼里,只容强者。”那修士一脸桀骜地回答。
台上,谢摇篮躲开了于红意的第一击,她眼睛一闭,催动舍利出来,霎时强光一闪,舍利化作一道白线,朝于红意击去。
于红意皱眉一看,确定了传言非虚:谢琅这位夫人,倒还真是一介禅修。她心中怒火更盛,反手变拳为爪,想要直接将那舍利捏碎。
于红意并没有多少与禅修作战的经验,舍利蕴藏了禅修千百年的全部修为,虽然看起来晶莹剔透,但是不仅可以攻击,还可以膨起金光防进行御,可以说是攻防一体。岂是能轻易被击碎的。
舍利忽上忽下,忽沉忽浮,极为灵活,谢摇篮心念一动,它便指哪打哪,于红意防不胜防。她烦不胜烦,突然暴喝一声,浑身暗金色光芒大盛。她不再去管那颗舍利,而是直接朝谢摇篮飞扑过来。
谢摇篮一边后退,一边指挥舍利几次击打,然而只能在她身上敲出一溜火星,于红意看起来不疼不痒,随手挥动如同在赶苍蝇。
于红意所练体修功法,如今已经修炼到了最后一个境界,以身躯为最好的法宝,即便谢摇篮用纯阳法宝亦或者仙器来劈砍,都不能伤其分毫。即便是被谢摇篮用首山赤铜淬炼的念秦,估计也难与她相媲美。
浑身坚硬,毫无破绽!
如同一块坚硬的铁球,连从哪里下手都不知道。谢摇篮一时颇为头疼。
此时,不远处犼车之中传来那男子轻轻的笑声,他评价道:“狗咬刺猬,无从下嘴。”
犼车前跪坐的人依旧面无表情,视线根本不屑往下边看。
于红意淡定冷笑一声,她突然扬起手,身上暗金色光芒化作一柄柄尖利的长剑,朝谢摇篮刺了过去,千万条飞剑气势如虹,刚猛如同猛虎。
谢摇篮有些奇怪,本来以为是个女体修,可为何又会催动剑气,难道是体剑双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