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借鉴复兴会的做法。也或许是北辰早有此意,河内同盟会宣布成立后,便开始发行“中华革命军银票”。面值一百元。并注明“持券人可在中国革命政府成立一年后,向广东政府官库或其他海外代理机构兑取现银”,以法文印刷并加盖中文“中华革命军银票壹百元”的印章。
同时,北辰开始派人四下联络,准备择机、择地起义,把革命的大旗也树立起来,用实际行动来为同盟会造势。
“士大夫醉心功名利禄。惟所称的下流社会。只有三合会、哥老会组织抱有反清复明思想。虽然时代湮远,几乎数典忘祖。但容易说服,比较士大夫容易入手得多,所以应该从联络会党入手。清廷对军队控制很严,官佐极为腐朽。保守,极难接受新思想。”
按照北辰的革命方略和依靠的对象,用一句话就能说明,那就是“秀才不能造反,军队不能革命。”
本着这个思路,北辰将目光集中到了广东。广东会党众多,且处在华南沿海地区,容易得到海外饷械的接济。先夺取两广为根据地,然后挥师北上。长江南北革命党人齐起响应,必能推翻清朝统治。
钱,钱。钱哪!革命太需要钱了!但正象李竹痴等人预料的那样,北辰在河内的革命活动虽然没受到复兴会的干扰和破坏,但华侨确实有先入为主的想法,对同盟会的开张和发展应者寥寥。革命公债也是一样,算上李竹痴等人的友情购买,所得款项亦不过两千多元。要组织一场起义,实在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
一地不行。那就多地发展,也象复兴会那般在南洋各地建立分会,发展壮大。北辰决定游历南洋,开展宣传工作,首要抵达之地便是新加坡。
早在一九零四年,新加坡当地侨商陈楚楠、张永福创办革命报刊《图南日报》,该报与其他各地华侨报刊多有联系和交换关系。为扩大宣传和增加发行量,新年《图南日报》印有富有反满刺激性的月份牌(即日历表)随报寄至檀香山檀山新报社,被当时正在檀香山的孙中山见到,始悉新加坡也有反满革命思想的华侨,异常喜悦,随即以二十美元购取月份牌二十张,并致信询问,由此与陈楚楠、张永福等相识。
有这样一层关系,北辰觉得在新加坡打开局面应该比较乐观,若论华侨华人数量,新加坡又远胜河内,无论是筹款还是发动,都应比河内容易。
于是,等到报纸上刊登了大革命家宋复华启程赴美洲的消息后,北辰便立刻动身,赶往新加坡。
一个革命家躲着另一个革命家,听起来有些怪异,却也有各种原因。宋复华便不想与北辰见面,北辰自然心中不满,也不想与这个骄傲的革命“新秀”“小辈”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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瓷盘上是一幅垂柳图。前景是一棵高高的柳树,旁边是一所明代屋顶的宅第,一座小桥通向一间小茅屋,桥上有三个人,两人在前,一个在后;屋子后面是一座小岛,还有一间烟雾缭绕的楼阁,楼阁头顶的蓝天上,两只鸽子正展翅翱翔。
艾米丽俯下身子,聚精会神地打量,“这一件可真是不错,对吗?是不是真品呀?”
店主有些惶惶地看了陈文强一眼,用力摇了摇头,“不会有真品留在世上。现在,无率是在国内还是在国外见到的,都是赝品,而且大部分是在英国烧制的。”
“英国?”艾米丽不禁笑出了声。
“十八世纪时,此图案被偷运到英国,到了十九世纪时又回到了中国。”
“噢,原来是这样。”艾米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望着陈文强,“你好象对垂柳图挺懂的。”
她的一双眸子又大又圆又明亮,非常讨人喜欢。只是这双眼睛还没看到人世间更多的苦事,还没有洒下太多辛酸的泪水,还远不够成熟、稳重。
“只是——”陈文强用手指无意识地晃了晃,含糊地说道:“因为这个垂柳图相传是出自一个秘密帮会的,图案中隐含着暗号,象征是反叛。”
“真的?”艾米丽的眉毛一扬,“一种暗号?”
“是个讹传。但确实是这种盘子绝灭的原因。”
“是讹传啊!”艾米丽显出了轻松的样子,那种使她既感到神秘又揪心的紧张情绪顿时消失,笑得好看,“只有中国人才想着用艺术去扶植革命。”
“你觉得可笑?”
“恰恰相反。假如你从美的观点来神视,那你就会得出更好的结论。”艾米丽左右端详了下陈文强,开玩笑似的说道:“你不是属于那个秘密帮会的吧?”
“当然不是。”陈文强抿了抿嘴,说道:“我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咱们赶紧选一件吧,我想那个诺恩号称很懂中国古玩,但肯定不懂行。”
艾米丽不以为意,又盯上了桌上摆的茶叶罐、花瓶、杯子和盘子,仔细端详着,“太美了,我特别喜欢这些小玩意儿。”
对于中国的文化、艺术,艾米丽表现出了一种孩子般的热情,这有些打动了陈文强的心。一个中国女人在别的国家会这样吗?中国男人呢?他自己呢,会吗?
他聘请的专家雅科普到上海了,在电报中,雅科普还告诉陈文强,他的好友——德华银行的高管诺恩被委派与陈文强商谈,有关注资中侨银行的事宜。善意地提醒便是这位诺恩对中国的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