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即刻让梁宽去请他来。”
季重莲站了起来,吩咐了梁嫂子一声,便在府里坐等着东方透上门。
直到黄昏时分,东方透才来到裴府,沈心悠得知了这个消息也迎了出来,在半路便截住了他。
东方透是裴衍最好的朋友,沈心悠不敢有丝毫慢怠。
“东方公子!”
沈心悠含笑地迎了上去,端正地福身一礼。
“沈姑娘!”
东方透微微敛了面容,疏离而客气地说道:“今日本是无心打扰,不过嫂子找我有要事相商,恕我先失陪了!”
东方透说完便绕过了沈心悠,轻车熟路地向内宅而去。
沈心悠转过身来,渐渐沉下了面容,手中的绢帕不由绞紧了。
上一次她便知道东方透送季重莲回府,心里已经有些不舒服了。
这个男人是梁城有名的多情浪子,沈心悠虽然有些不屑,但却又不能不花心思讨好他,因为东方透的话在裴衍心中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若是他能帮着她说上两句好话,那可抵得上别人的千百句。
可不知道怎么的,不管她如何对东方透笑脸相迎,曲意讨好,这个男人从来都是不假辞色的,季重莲这才来了梁城多久,他立马便上赶着讨好来了,怎么能让她心中不气恼?!
芳儿在一旁看着,脸色也有些不好,不由上前两步道:“姑娘,东方大人就这样堂而皇之地进了内宅,那让外人看来像个什么话?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和太太……”
沈心悠心中一动,却还是出言呵止了芳儿,“这些话哪是能够随便乱说的,毁坏太太的清誉,当心大人回来饶不过你!”
“事实说不定就是这样!”
芳儿仍然是一脸地不服气,“这天色都不早了,若是太太与东方大人知道避讳,有什么事不能留到明儿再说,这么急巴巴地赶过来,任谁都觉得内里有鬼!”
沈心悠眼珠子转了转,招了芳儿过来低声说道:“你派个机灵点的小丫环去太太那头探探消息,若是真地听到什么不好的……我在大人面前才好说话。”
芳儿抿唇笑了笑,“姑娘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
*
季重莲也没想到东方透这般晚了还要赶过来,听到丫环的禀报,便让人先将他领到待客的花厅去,而她本已经穿了居家的大衣裳,又不得不换了见客的常服,这才带着采秋举步而去。
一见到季重莲的面,东方透便满脸歉疚地欠身道:“不知道嫂子找我有要事,今日一早便出门去了,回到家里门房的老苍头禀报了这事,我才巴巴地赶了过来,叨扰了嫂子,是我的不是!”
说着东方透又是一番赔礼道歉,与见到沈心悠时的清冷高傲完全是两个不同的面孔。
若是沈心悠真地只是一个父母双亡的可怜女子,说不定他还能有几分同情心,可这个女人认不清自己的位置,还妄图得到不属于她的东西,简直是天方夜谭!
东方透从一开始便看穿了隐藏在沈心悠那张温和面容下的真实本质,这才对她没有一丝好脸色。
“既然你人已经过来了,那么咱们长话短说!”
季重莲挥手招呼东方透坐下,采秋已是从茶水间里端出了热茶,捧着放在一旁的小几上,这便又退了回去。
“嫂子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东方透一撩衣袍,双手放在膝上,与平日的嬉皮笑脸不同,显出几分沉稳之态。
季重莲点了点头,也不寒暄,真接说道:“关于蝗灾,我有个主意,但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嫂子竟然有主意?”
东方透目光闪动,一脸惊喜的模样。
这几日不止是燕王本人,连王府中的幕僚也是操碎了心,蝗灾过境之事在旱年时有发生,这是无可避免的,燕王贴出红榜,其实心中也不抱太大的希望,大家的注意力几乎都集中在灾情过后,应该怎么样筹措粮草、稳定民心,没几个人是真地在想办法治理蝗灾。
此刻听季重莲这一说,东方透也来了兴致,若真是个可行的办法,那试试又如何?
“世间万物,相生相克,蝗虫的天敌便是鸟雀,尤以麻雀为最,若是咱们能想办法地引来这些鸟雀,以鸟雀来治蝗灾,不知道可行不可行?但那鸟雀应该怎么样来引,还需要大家一起想办法!”
季重莲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东方透却是越听越吃惊,一双眼睛增得老大,连嘴巴都忘记了合上。
用鸟雀来对付蝗虫,这样的计策他怎么没有想到?
不仅是他,那些号称王府智囊的幕僚怎么也一个都没想到?
季重莲一脸凝重地看向东方透,“怎么,不可行吗?”
东方透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连面上都带了几分傻笑,却是话语激动道:“嫂子,你这计策甚好,但是我也不知道可行不可行,要不我立马去王府禀告燕王,让他自己做决断!”
“那就有劳东方大人了!”
季重莲起身对东方透行了一礼,她本来就打的是这个主意,办法是她想出来的,但具体可不可行还要那些男人们去实验,即使没什么效用,她一个妇人之言倒也不会影响大局,顶多被人置之一笑罢了。
但若是能够起到作用,那便是为梁城的百姓争取了多一分的希望,说不定能躲过这一场久旱的灾年!
这与燕王来说也绝对是一个不可多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