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寒冰却有些控制不住,惊怒交加地看向季重莲,倏地一下便站了起来,咬唇道:“太太,咱们姐妹是王妃赐给裴大人的,别说如今没犯什么过错,就是有错,那也轮不到你这般处置!”
季重莲淡淡地瞥了古寒冰一眼,“我没有发话,谁让你起来的?”
安叶闻音知雅,脚步刚刚向前一迈,古寒冰已是脸色一变,眸中闪过一丝骇然,双腿一软便又自动跪了下去,只是梗着脖子仍然一脸地不服。
季重莲这才缓缓开口道:“既然你们是燕王妃送来的,入了裴府,就要守我裴府的规矩,我是主,你们是奴,没有我开口,有你们说话的地儿吗?”
“怎么?还不服?”
季重莲嗤笑一声,“还以为你们是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既然已经做了奴婢,何必还要故作矜持自傲,我的府里可容不下这样的奴婢!还是汪妈妈教的规矩,你们都没有烙进心里去?”
古寒冰一梗脖子还想反驳两句,古寒雪已是扯了她的袖子,对着季重莲磕头道:“太太息怒!奴婢们也是想要侍候大人,可这入府一个月了,却一次也没有见到过大人的身影,太太如今又身怀有孕,侍候大人难免不周,若是太太能够给一个机会,奴婢们自然是感激不尽!”
季重莲看了古寒雪一眼,“你倒是会说话!”
“太太……”
古寒雪惊喜地抬了眸子,以为季重莲是听进了自己的话。
“念在你们是初犯,今儿个就回自己的苑里跪上一宿,若是他朝不经我允许再私闯正屋,直接各打二十个板子送回教坊!”
季重莲看着古家姐妹震惊的脸色,继续慢悠悠地道:“要知道像你们这样的奴婢,犯了错事,就算打死了也不会有人说我一个错字!”
“不信,你们试试?”
季重莲唇角微勾,笑容却是冷到了骨子里。
古家姐妹惊惧加交,已是瘫坐在了地上,半晌都动弹不得。
“拖了她们下去!”
季重莲挥了挥手,林桃与梁芬便上前拉攥着古家姐妹,古寒雪木然地跟着林桃出了屋去,古寒冰却是嘤嘤地哭了起来,显然是被季重莲的狠厉给吓到了。
等着古家姐妹的声音消失不见,季重莲这才转头对安叶吩咐道:“今晚你盯着她们,就怕她们不会安分,再想出什么花样来!”
季重莲的确是在恐吓古家姐妹,若是真地打死了她们,燕王妃的脸上也不好看,但若是以教导之名加以规束和管制,就算是王妃也不能插手裴府的内宅之事,这个点她只要找准了,拿捏住古家姐妹也是不难。
“是,太太!”
安叶应了一声,也跟着退了出去。
裴衍在内室里听了一阵,直到外间没有动静,这才将疲倦的季重莲抱回了床榻上,轻轻在她额间落下一吻,心疼道:“今晚我不闹腾你,好好休息就是!”
裴衍不知道其他的官员是怎么想的,反正他对燕王妃的这个举措很是反感,也不知道燕王事前是否知晓,但不管知与不知,这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燕王想必也不会搏了王妃的面子,也就只有下面的人自己受了。
“嗯,是有些倦了。”
季重莲捂着唇打了个呵欠,看着裴衍关切的眼神,她心中一暖,一手抚上他略带了些胡茬的下颌,“那你睡哪里?”
“我就睡你旁边,保证一点不闹腾,再给你捏捏小腿,放松放松。”
裴衍说着便身体力行,卷起季重莲的裤管,轻手轻脚地给她揉捏了起来。
季重莲眨了眨眼,倦意袭来,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重,腿上按摩的力道又刚刚好,不知不觉间她便睡了过去。
*
夜凉如水,虽说已是夏天,但穿着这样单薄的衣裳跪在青石板地上,只觉得一阵阵寒透膝而上,古寒冰红肿的脸蛋上滑过一行清泪,她努力地吸了吸鼻子,这才不甘地望向古寒雪,“姐,难道咱们真要跪上一宿?”
古寒雪的目光闪了闪,却是坚定地点了点头,“太太罚咱们跪上一宿,岂能儿戏?”
“可……可又没有人看着。”
古寒冰的目光在四处扫了扫,她们已经在这里跪了两个时辰,连守苑门的婆子都撑不住睡去了,还有谁会注意她们姐妹是不是还跪着?
“若是不跪,被人逮住错处,说咱们不敬主母不服管教,更是有理由将咱们退了回去,难道你还想过在教坊的日子吗?”
古寒雪看了妹妹一眼,眸中蕴着深思。
今日不过是一次试探,一是看有没有机会能够见到裴大人,二是看看裴太太的脾性到底是如何的,若是她们连对手的性格都摸不清楚,那又应该如何应战呢?
裴大人暂且不说,裴太太嘛……倒是比她想像中还要从容淡定,那眉宇间的自信是不是来自于裴大人对她的信任和支持呢?
古寒雪从心底里升起一丝羡慕,听说裴太太是丹阳季家的女儿,清贵门庭,又能嫁得这样爱重自己的丈夫,这一生还有什么好求的?
不像她们姐妹。
可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虽然她们与裴太太无怨无仇,但只要能将她打压下去,她们姐妹的前程才有保障,这一点古寒雪心里很清楚。
但见不到裴大人的面,她们空有美貌才情,却无处施展,这是个问题。
古寒雪微微蹙眉,有什么办法能够绕过裴太太,让她们姐妹单独见见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