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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祭司府回来的这几天,江暖心的血毒没有再发作,然而她的身体却在迅速衰弱下去,她知道,再找不到办法解毒,她可能真的离大限不远了。
这一日晌午,阳光明媚,窗外是一湖碧水,岸边柳丝长长,如镜的湖面反射出一片粼粼的波光,柔风拂过,送来阵阵花香。
彼时,江暖心伏在临湖的窗台边,倚窗而坐,一身柔白的月色锦袍勾勒出窈窕身段,她没有挽发,任那长及脚踝的如缎墨发披拂在身后,暖风拂起秀发,有丝丝缕缕随风扬起,落在她苍白的娇颜上,乌发如墨,更衬得那张绝美的容颜似那玉石般通透。
她就这么安静地坐在那里,微垂着眼眸,眉色如黛,纤长卷翘的睫羽密密覆在眼帘,眼下一圈淡淡的阴影,琼鼻如玉雕琢,粉唇虽褪了血色,可是那形状却依然是惊人的美丽,让人情不自禁想要一亲芳泽……
她仿佛与窗外的碧水清波融为了一体,那样精致的轮廓剪影,宛如由最高明的画师精心绘就的水墨画卷,令人观之只觉心神旌荡。
洛天音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美景,他的心霎时如那脱缰的野马一般猛地狂跳起来,颀长身形停驻在门外,如玉温润的眼眸含满深情的迷恋,定定凝着在那一抹剪影之上。
他突然不想扰乱这一刻的安宁静美,如果,这一辈子都能永远这样看着她,该有多好!
“公子!您怎么不进去呀?”小环端茶经过回廊,见洛天音怔怔站在门外望着屋里发呆,她不由惊讶问道。
洛天音倏然回过神来,他见江暖心眼睫轻颤,似有转醒的迹象,心神蓦地一动,他忽然垂下眼眸,迅速掩去了眸底那一抹绮思。
“洛大哥?”江暖心也在此时开口,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却更显风情。
如今江暖心也改口叫洛天音大哥,不至于太疏远,却也不会让人感觉到暧昧。
不知为何,洛天音突然有种做坏事被当场抓到的感觉,这种感觉几乎是他作为天之骄子这一生里从未出现过的,此时,当他察觉到江暖心清澈干净的目光,他不由尴尬地抬手,虚握成拳掩在唇边,轻咳了几声,借以掩饰自己莫名其妙的心虚。
“暖儿,”再抬眸时,洛天音已然恢复了从容,他看着已然坐起来的江暖心,眸光闪了闪,俊朗眉心里染了丝蹙意,“皇上传召你入宫!”
“传我?”江暖心将一缕落在脸颊上的发丝捋到耳后,凝眉不解道,“为什么要传召我?”
“是六壬镜向皇上提及!所以,皇上想见你!”洛天音眸光一沉,明月般俊朗的面容写满了严肃,他道,“暖儿,你若不想去,我便替你回了!”
江暖心闻言不禁咬了咬唇,敛眸沉思,那一日从六壬镜府上回来后,第二天,洛天音派去查探那枚麒麟玉佩来历的暗卫也回来复命,然而令他们震惊的是,暗卫不仅没有查探出那枚玉佩来历,反而夜遇金吾卫,死伤过半,那枚玉佩也被夺走。
在东齐,金吾卫是独立于禁军之外的一支军队,向来只听令于皇帝,致力于为皇帝监视朝中大臣,刺探情报,几乎无所不能。
所以,当江暖心与洛天音得知这一消息之后,他们愈发笃定心中的那个猜测了。
只是玉佩被夺后,皇帝那边却并没有任何动静,今日突然又下了一道圣旨传召,就连洛天音也有些摸不透皇帝究竟在想些什么。
此时,窗外暖风轻拂,湖中有锦鲤游曳,室内,表面的安静下却藏着暗潮汹涌。
“我去!”不过眨眼间,江暖心便做了决定,纤长卷翘的睫羽一颤,剪水双瞳如墨点就,目光冷凝,她看着洛天音,沉声道。
不管今日所去是龙潭还是虎穴,她都不能退缩,她是宁可死也绝对不会嫁给六壬镜的,所以如今她只能另外寻找线索。如果他们猜测不错,那东齐元庆皇帝果然是她亲生父亲,那么,他定是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念及此处,江暖心不由眯了眯眸,眼角迅疾闪过一抹冷芒,只要能查到她所中血毒究竟是什么毒,那么,凭借她自己的医术,她就不信会解不了这个毒!
太阳尚未落山,皇宫里便已热闹起来,前来向皇帝拜寿的大大小小的官员及贵妇小姐们齐聚落华殿。
只见落华殿内三五成群,笑谈声声,其中尤以轩辕朗月最为引人注目,她就犹如众星拱月一般被那些千金小姐们团团围在中间。
今日的她亦是一身粉色衣裙,发髻上插金色步摇,衬得那张原本就漂亮的脸蛋更显红润娇嫩,宛如枝头那一朵新开的蔷薇,引得四周那些未婚的贵公子们个个眼神炙热,都朝她看了过去。
然而,轩辕朗月却根本就无视周围那些惊艳的目光,对于那些千金小姐们的阿谀奉承她也早已听腻,眉心里染了一丝不耐烦,此时的她她不停地朝落华殿入口处张望着,神情焦虑。
直到终于看到那一抹月光般皎洁的颀长身影出现在殿门前,轩辕朗月双眸霎时如晨星般亮起。
“天音哥哥!”漂亮的脸蛋上陡然绽放了美丽的笑颜,轩辕朗月兴奋地唤了一声,抛下身边所有的人,拎起裙摆就朝洛天音跑了过去。
那些原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的达官贵人们早就知道朗月公主迷恋蓬莱少主,也就是国师大人,对于她的大胆行径,众人也是早已见怪不怪。
当然,除了那几名被太后亲点,有可能会成为驸马的贵公子们,他们看到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