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在的,这个小老头雷腾,是不折不扣的宁老爷子的门人,这次来宁州市之前,特意跑去请示了宁老爷子,调查自己恩人的长孙,除非他是想“晚节不保”了,哪怕是职责之所在,原则之所限,他也不敢对自己人开刀。
老爷子宁瑞丰对雷腾笑言,你这次去是当演员的,再怎么折腾,也是人家戏台上的陪衬,你要去查的是你见过一次的臭小子,人家现在是这场戏的导演呢。
雷腾是何等样人,走难闯北,风雨半辈,宁老爷子稍加点拨,他就明白了,这次是常宁在有意出手整人。
因此,不管常宁说得怎么难听,他也不会老火横生,反而在心里乐个不停。
“我说常市长,你可要想好了,军中无戏言哟。”雷腾仍然是笑眯眯的。
常宁笑着,连称呼也变了,“雷老头,你要是拿得出证据,愿杀愿剐,随你的便。”
“爽快。”雷腾赞道。
“但是,我也有两个条件。”常宁伸出了两根手指头。
“你先说来听听吧。”
“如果经过调查,证明是有人在诬告,那么首先,你们要为你们鲁莽的行动给宁州造成的政治和经济影响,承担全部的损失,其次,你们要负责要把诬陷人揪出来,否则,你们不能离开宁州。”
不等雷腾开口,王半月先说话了,“常宁同志,你要端正态度,不要要挟组织。”
常宁冷冷的一笑,盯着王半月道:“王半月同志,凭你也能代表组织?你配吗,你连自己的司机都管不好,还敢下来对别人指手画脚,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你那点能耐,给我宁州市看大门都不要,现在不是你说话的时候,给我闭嘴。”
王半月气得又要蹦起来,被雷腾一个手势,生生的“压”回去了,也真是的,你一个付厅,碰上常宁这样的正厅,只有受气的份。
付省级崔红日和蔼的说道:“常宁同志,组织上请你回避,也是对你的一种保护嘛。”
“崔付省长,你开玩笑吧,我们宁州市政府领导班子,市长请长假,一个付市长下落不明。你要是再让其他几位付市长不能正常上班,我们还怎么工作?”
崔红日点了点头,“你说得不无道理,那依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呢?”
常宁笑着说道:“我平生最讨厌虚张声势和婆婆妈妈,既然今天该到的都到了,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有什么真家伙,别藏着掖着,统统的亮出来。”
面对常宁狂妄的态度,许多人心里都嘀咕起来,有种表现叫做有恃无恐,难道说,设调查组和工作组都被举报信给骗了?
其实,常宁发飚发得很有理由,按照正常的程序,,接到举报信后,应该先进行不公开的调查,此次调查组一来就在众多媒体前亮相,等于是先入为主的给事情定了性,再加上省委省政府匆匆忙忙的派工作组下来,等于是告诉公众宁州真的出事了。
但与会者中的大多数人知道,此次所谓的宁州钢铁厂转让事件的背后,掺杂着很深的政治角力,如果不是这样,那就根本不可能一开始把事情摆到了桌面上。
崔红日明白,非此即彼,非黑即白,事情一开始就失去了回旋的余地,他暗自后悔起来,都怪自己太不小心,答应省长朱永军带队前来宁州,常宁是什么人啊,宁瑞丰的孙子,如果经调查,举报信纯属子虚乌有,这后果就严重了。
雷腾和崔红日,还有付省长陈南平及王半月他们,头碰头的,低声的商量起来。
这边,丁国明和白铁心也是心里疑云重重,难道真的是个圈套?尤其是丁国明,他是很了解常宁的,看他胸有成竹的样子,他有些坐不住了。
丁国明起身,走到了雷腾和崔红日面前,“两位领导,是不是先结束会议?”他想来个稍停,以便向省长朱永军讨点指示。
雷腾看着崔红日,崔红日小声的反问道:“都骑到马背上了,还怎么下来?我们同意了,人家会不会同意?”
“崔省长说得有道理,也许,也许我们一来就公开亮相,做得确实不太妥当。”雷腾轻轻轻的说道。
听出了两位领导的意思,丁国明无奈,只得退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白铁心凑到了丁国明身边,“怎么说?”
“这个雷老头呀,是宁家的人,当然会帮着小半仙了。”
“难道说,我们真的上当了?”白铁心问道。
丁国明不易觉察的摇摇头,“不知道,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
白铁心嘀咕道:“这个林开宝,搞什么名堂,节骨眼上还不露面。”
“算了,不能指望他的,我们靠的是朱省长。”丁国明的脸上,掠过一丝淡淡的苦笑。
这时,王半月站了起来,手里多了一份材料。
会议室里,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王半月的身上。
“同志们,这是一份关于宁州钢铁厂的转让协议,是夹在举报信里一起寄到中纪委和省纪委的,我现在把它的核心内容念一下。”
王半月看着材料念道:“宁州钢铁厂转让协议:转让方,宁州市政府、东海钢铁厂、湖城钢铁厂,简称甲方,承让方,亚陆投资股份有限公司(欧美特集团公司、范氏集团公司),简称乙方,……双方达成协议如下,一,自一九九六年一月十二日起,甲方将宁州钢铁厂的全部资产转让给乙方,二,宁州钢铁厂的整体转让价格,为十六点五亿元整,三,宁州钢铁厂的土地、厂房和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