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话说得薛姨妈几欲晕倒,指着夏金桂说不出话来,薛蟠在旁边扎煞着手,不知如何劝解,薛蟠虽然人傻,但也知道薛姨妈的打算,夏金桂并没有说错,当初住在荣国府里,便是因为宝钗的金须得有玉的来配。
薛蟠毕竟敬母疼妹,喝道:“说这话做什么?快别说了,给妈赔罪。”
夏金桂瞪了他一眼,冷笑道:“也不想想我都是为了谁,你倒来说我的不是!”
薛姨妈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夏金桂摔着手帕子道:“不能给那么多压箱银子,最多一万。不然,我就去闹去,横竖我是不怕的,你们家女儿好容易才嫁到了官宦人家,若因此有什么不好的,别怪我。”
薛姨妈不答应,夏金桂果然闹得阖家皆知,最后还是宝钗息事宁人,方劝解开了。
因此,薛姨妈只得将压箱银子减了一万两。
王夫人对于薛家之事一无所知,因盼着宝钗进门好做个膀臂,急急打发人来请期,定的乃是六月初六,薛家嫁妆皆已齐备,自是满口应承。
闻得玉钗二人六月初六成亲,雪雁叹道:“日子也太急了些。”
如今各家忙着娶妻嫁女,不管外头如何热闹,如何喜庆,雪雁皆是不理,只在家中养胎,便是闲了也只是在自家院落里走走,因此一概喜事都是礼到人不到。众人闻得她有了身孕,倒都体贴,也不责她,纷纷打发人送了补品过来。
其中于连生最是欢喜,每常闲了便出来来探望她,两家的宅子只隔着一条街,来往十分便宜,吃的顽的用的小孩子穿戴的精致东西于连生不知道预备了多少,足足装了几大箱子。
黛玉吃完了张惠的喜酒顺路过来看她,听了这话,道:“聘礼嫁妆都是早早预备妥当的,只是日子攒在一起,便显得仓促些。”
雪雁赞同道:“这倒也是。为了这么一件金玉良缘,宝姑娘蹉跎了多少好韶华,只盼着她进门后能安安稳稳地过日子,想必二舅太太不会苛待她。”
黛玉道:“二舅母素来喜欢宝姐姐,自然待她好。”
雪雁却是一笑,姨妈对待外甥女和婆婆对待媳妇乃是两码事,谁也说不准到底好不好。
黛玉笑道:“不说这些了,终究没什么意思。我跟你说,薛家应了柳家的亲事,琴妹妹已经随着他哥哥进京待嫁,他们家自有宅子,嫁妆这会子都带来了,又是一件喜事。只是薛太太因痰症不能远行,未能亲至,须得薛姨妈料理,得等到宝姐姐出阁之后。”
雪雁听了,笑道:“果然是喜事,琴姑娘为人好,有一段良缘也是理所应当。”
黛玉点头道:“正是呢,将来咱们去西海沿子,说不定同行为伴呢。琴妹妹送来的那些书都在我那里,原想着拿来给你看,但是你如今有了身子,竟是别劳神太过。”
雪雁道:“我哪里就那样娇嫩了。”
黛玉望着她日渐隆起的肚腹,伸手摸了摸,笑道:“总得小心些才是上策。”
雪雁微微一笑。自从怀孕后,她的一应饮食赵云十分精心,每日都要过问,除烦恼、禁房劳、戒生冷、慎寒温、服药饵、宜静养等等,清闲时在家,赵云经常读书给她听,还弹奏雅乐与她听,到此时雪雁才知道君子六艺赵云竟是无一不精,赵云还特特交代雪雁必须谨守礼仪,目不视恶色,耳不听淫声,口不出敖言,能以胎教。
总而言之,对于胎教赵云比雪雁还慎重。
黛玉听了雪雁的抱怨,抿嘴笑道:“你嘴里抱怨,只怕心里正欢喜罢?原来怀胎竟然这样繁琐,从前见琏大嫂子怀葵哥儿时便没有如此。”凤姐言语粗俗得紧,下人惹她生气,张口便骂,已成常事,即便跟着容嬷嬷改了许多,但是有些性子仍是未改。
雪雁笑道:“琏大奶奶不大识字,自然不在意这些,想必琏大爷也不在意。”
黛玉扑哧一笑,甚为赞同。
从雪雁家出来到家,黛玉疲倦已极,问道:“太太回来了没有?”
鸳鸯忙道:“杨提督家娶儿媳妇,太太吃酒尚未回来。”
黛玉点了点头,说知道了。
次日,黛玉又去赴宴回来,闻得宝琴来拜,忙命接进来,姐妹相见,自然欢喜。
宝琴较之在荣国府时稳重了几分,见过黛玉送上拜礼,未曾留饭便回去了,黛玉知她定了亲事,在出阁之前,不能再像从前那样走动。
宝琴回到家中,薛蝌便拿着嫁妆单子给她看。
薛蝌这次带着妹妹进京,一是嫁妹,二是娶亲。
他们三月份进京,不但带了宝琴的嫁妆,还带了薛蝌的聘礼,他们应了柳家的亲事,定在六月二十小定,等宝琴出阁后,薛蝌便娶邢岫烟进门,然后带邢岫烟南下。
邢夫人现今是荣国府的管家太太,虽说还是凤姐管家,但是与往常不可同日而语,邢大舅一家自然巴结着姐姐不肯离开,故惜春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