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这种便宜事?”玉旈云笑,“那今晚也会派钱吗?几时才派?”
汉子朝人群的另一边张了张,道:“就快了吧,等这藩鬼说完了,自然会有人派钱。到时大伙儿会排队,你跟着就行。”
“好!”玉旈云谢过了汉子,和乌昙退出了人群来,笑道:“楚国的皇帝老儿成天就晓得修道炼丹,已经搞得天怒人怨。现在他儿子又弄个藩邦神仙来。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他们乌烟瘴气,岂不对你有利吗?”乌昙道,“你还想等着看派钱吗?”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玉旈云道,“就瞧瞧这藩邦神棍怎么玩死楚国!”
说时,那边的人群已经开始移动了。应该是白神父的宣讲结束了,看热闹的百姓开始排成两条队伍。玉旈云就招呼乌昙道:“咱们也站了半天了,岂有不领钱的道理!”便也挤到了队伍中。
队伍移动得挺快。不一会儿已经排到了玉旈云和乌昙。发钱的是两个面白无须的男子,瞧着便像是宫里的太监。玉旈云接过了钱,紧走几步,就对乌昙笑道:“还真是太子殿下砸钱办的事。我看以后楚国皇宫里一半的太监要扮道士,另一半的就要说藩话,可真热闹!”
正说笑的时候,忽又见前面有另一条队伍,多是些老弱妇孺,个个垂着头,低声念念有词。两人好奇地过去看看,见队伍的尽头有个女子,正握着一个老妇的手不知说着什么。待他们再靠近些,只见那老妇老泪纵横,对女子道:“女菩萨,谢谢你!”
“咦!还有仙姑在这里开坛呢!”玉旈云轻声嗤笑。
“老妈妈,我不是女菩萨。”那个女子柔声回答,“我不过也是一个蒙恩的罪人罢了。你往后有什么难处,只管到基督堂来,弟兄姐妹们都会帮你的。”
“还有堂口呢!”乌昙笑道,“听起来倒像个江湖帮派了。”
但玉旈云面上的笑容却忽然凝固了,好像见了鬼似的瞪着那被称为“女菩萨”的女子。
“王爷?”乌昙还以为她忽然不舒服了,急忙抓住她的手腕试试脉搏,“你……你怎么了?”
“啊……也没什么!”玉旈云摆摆手,“就是忽然觉得这女菩萨也有点意思——咱们去那基督堂瞧瞧!”
乌昙明知她有所隐瞒,却也不好逼问。解下自己的罩衫给她披上,道:“夜凉露重,只能去瞧瞧,就该回客栈了。”
换在往日,玉旈云必定又要骂他学得好像石梦泉一样婆婆妈妈,但此时,这位叱咤风云的铁血将军却一句话也没有说,见那“女菩萨”带着一众老弱妇孺往东面的街上走去,就紧紧地跟上。一路上也是不出一言,很快来到一座粉刷一新的宅院前——其规制和江阳的惠民药局也差不多,只是门口挂了“基督堂”的牌匾,屋顶上也不见寻常的雕花,只有一个黑漆漆的十字架。
一众人等步入院内,果然就如先前那汉子所说,有人端上了饭菜来——院内放了十来张圆桌,每一围都可坐十余人。好像是要宴客一般。只不过桌上的饭食普通,只有咸菜稀粥,和天灾时官府赈灾的粥厂也差不多。乌昙环视四周,见大部分都是衣衫褴褛之人。暗想,方才排队领钱的,可能还有些家境不错的闲人,纯粹拿几个钱耍耍,而到这里来喝粥的,都是最穷苦的那一群。不然,谁浪费这世间?
如此一来,他和玉旈云就显得颇为突兀。但玉旈云丝毫没有要退回去的样子。他只有陪着,找了一处灯火昏暗的角落坐下。
未几,那藩鬼和尚白神父也来了。说了一番感谢上帝赐予食物的话,才请众人用饭。那些来吃白食的看来是饥饿已久,个个端起碗来一通狂灌,很快就把一碗稀粥喝个底朝天。玉旈云和乌昙都还没动手,旁边已经有几双眼睛盯着他们的碗。“你拿去喝吧!”玉旈云将碗推给身边的妇人。妇人连“谢谢”也没说一声,就抢过去和孩子分吃了。乌昙也对另一个瞪着自己的小孩道:“拿去吃吧!”那孩子立刻扑过来,端碗跑了。
只是跑了没几步,孩子忽然一个踉跄摔出去,粥碗打得粉碎。在都众人默默喝粥的基督堂里,“乓啷”一声,显得颇为刺耳。大家都转头来看。那孩子惊了,哇哇大哭。
“别哭,别哭!”先前那“女菩萨”快步上前,“不就是打烂了一只碗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孩子还是抽抽噎噎,不知跟她说什么。女菩萨就朝乌昙这边看看,继而牵着孩子的手走了过来。乌昙心中一紧,立刻将玉旈云挡住身后。
“你虽然饿了,但是拿走别人的饭碗也不对呀。”那“女菩萨”对孩子道,“还不跟人道歉?”
“不必了!”乌昙道,“我也不饿,只是路过,就来看看。”这时,他和这“女菩萨”离得十分近了,可以看清对方的面目——只是一个容貌寻常的女子,不知玉旈云方才为何那样盯着她不放。
“哦?那可就真是缘分了!”那女子道,“不为吃饭,也走进基督堂来,请一定多留片刻,听白神父讲道。”
再听那藩鬼说让人打脸的荒唐道理?乌昙可不想。就笑道:“我只是听人